北大,于风雨飘渺中矗立的文化底蕴,这一年这些底蕴在这些看着依旧有些孩子气的大学生中默然的爆发开来。
时局的动荡在这所校园里显示的淋漓尽致,以往的林间小路成群结队的学生或情绪高涨,或眉头紧锁,偶尔有学生振臂高呼人群便聚集在一起,一个人一个人的在人群中宣泄着内心的愤懑,课上老师以往严肃的表情也有了一些沉重,目前来看北大的各个角落都是都充斥着这种现象。
这一抹沉重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依旧在课上偶尔的跑神,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页一页的反复,等我从跑神中清醒过来后这些想法就像消失了一般,快速从我的脑海中消失,就跟白日梦一般,课下我也打破了我往常的习惯,不是坐在教室中,而是跟着同学们一起聚集在一个地方,听着他们对时势的分析,我这样做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过突出,也因为我往常的低调,并没有同学叫我起来发言,关于这一点我很庆幸,我总觉得时势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这些并不需要我们分析,说来说去总是在这个悲愤的圈子里转来转去,走不出去那一起都是空谈,我爱听的不是这些,我感兴趣的是在这些呐喊声中时不时的出现的那些西方主义的思想和理念,可以想象在这些理念中生存的国家是何等的强大。
这种现象在这所校园里持续了几天,直到一个人的现身,胡适先生,一个时代中总有人在金字塔的塔尖散发着光芒,对于北大的学生来讲,胡适先生无异于这个时代中文人的脊梁,而且还是那种具有领袖气质的脊梁。
民国20年9月24日,我可以说是费劲了浑身所有的力量,才走到了北大三院的大礼堂,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胡适先生要出席并发表演讲,演讲的主题就是抗日,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机的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想听一听胡适先生的言论,不论胡适先生说什么,这就像聆听圣人的教诲一般,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希望从中获取一滴半点的启迪,这种机会不多,更何况北大的校门才开了没几天。
我坐在离礼堂门口最近的地方,抻着我的脖子,使劲的支棱这我的双耳,生怕错过一点胡适先生的话语,在这一刻,礼堂内静的可怕,只有胡适先生的声音不断的回荡,我很感慨,儒生样子的胡适先生,那铿锵有力的话语,说道悲愤时不经意间挥动的双手,一个时代文人该有的面貌在他的身上淋漓尽致,我很开心,哪怕今天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是看了胡适先生一眼也不妄我读书十年。
这场动员会道尽了今年的局势,也为接下来的学生运动买下了伏笔。
北大学生坑日委员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联系各方人士,走上街头,打上“抗日救国”的标语,大力的造成声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11月。
我依旧做着每天上课走神,下课听讲,之后回家的三点生活,这个月里的学生会运动更加的频繁,各地的学生也得相应了号召,相继搞起了学生运动,可这些运动起到的作用可想而知,没有起到一定的效果,在学生会一轮又一轮的会议下,敲定了一个南下的计划,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使我面无表情,但是也可见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经过这几个月时间的学生运动,声势已经大道了让人不能无动于衷的画面,可是民国政府并没有接受这一系列的请愿,依旧我行我素的实行着那一套“攘外必先安内”的龌龊行动,我很怀疑这些举动能否成功。
12月1日,这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其中一幕,下午三时许,当我听到消息,我们学校的学生已经聚集在了红楼民主广场前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很多人都冲向了校外,相看一看究竟会发生什么,这里不免也有些要看热闹的人,毕竟不是所有人的精神都是高尚的,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大有人在,而我在那一刻不知道抱的是一种什么想法,也随着这些人走了出去,可能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看。
当我们随着消息赶到红楼时,我们的这些校友奔赴火车站了,我们也快速的跟着,直至快到火车站时,才跟上他们的身影,我的这些校友高举着“停止内战,抗日救国的旗帜”高声呼和着,群情激昂,我不懂此时他们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尽管有些好奇,但是我知道这辈子我可能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了。
不出我所料,刚刚进站之后,这几百个高呼着口号的义士就得到了激烈的抵抗,国民党当局派了好多人来阻止学生的南下,一群人就那么僵持在了那里,一方执意要走,一方坚决不让,这是个死局,当我以为这件事情只能到这里就结束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是我们班里的一名女同学,叫方想,不能否认,我在校园里做过我唯一觉得不太正经的事情就是总会不经意的多看她几眼,而且还是偷偷的,以往我脑海中对于方想的所有描述都是出自诗经中对女人所有美好的想象,总觉着这是一个只可远观的异性,但是今天她的所作所为让我又了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只见她拉着两名同学的手跳下站台,三人直接横卧在了铁轨上,其他同学见状也纷纷跳下了铁轨,几百人横卧在铁轨上高呼着心中的理念,这一幕让人动容。
这一幕实在是在我的想象之外,我浑身颤抖,拼了命般的扒开人群,向车站外跑了出去,我不想在看着这一幕,尽管我心里清楚不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但是我羞愧的心随着方想那一卧,已经不足以让我像跟柱子一样立在那里,这一刻我十分的痛恨自己这性子,我想很多人都会有我这种想法,同是读书人,在这一刻的对比下好比星辉与狗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