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何以知闻声一惊。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查看夜秋如何而是走到暴毙的魅妖跟前探查魅妖何如。
齐程将夜秋和他背上的衰神一起安顿在庙内的一处角落。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轻声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夜秋原本因自己无端中毒感到心情沉重,但当听到齐程突如其来的关心,沉重的心情似是看到了一扇有光的窗,他打开那扇有光的窗,光照到他的心窝,丝丝温暖竟让他生出戏耍他的心情,夜秋竟想用戏弄他来缓解自己的愁闷。
“哎哟哟,想要对我负责所以开始学着关心我了?既然是关心,怎么能这么没诚意呢?”
齐程看出夜秋的心思,于是他也不甘示弱,闻声下蹲,挑着夜秋的下颚,媚眼一挤,道:“那你说,我怎么做怎么关心才算有诚意?”
夜秋挑眉一笑,道:“当然是……!”
夜秋一语未了,就看到齐程眼中闪烁的竟是无限柔情,“血”轰一下子冲上了夜秋的头,他立刻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到齐程柔情的眼神时感到了一丝恐慌,但想到自己想要戏耍他的心情时候,又感到新奇。他带着这复杂的心情又很不自然地去看蹲在他面前的齐程,齐程仍然柔情地望着他,那似月的浅眸,俊美的脸颊,昨夜的种种忽上心头,竟让他感到胸口像火烧一般灼痛,身上的肌肉紧缩起来,四肢变得麻木而僵硬。但他仍尽量控制着自己对齐程说:“当然是尽快帮我把毒解了。”
齐程闻声后不屑地对他咧嘴一笑,心道:“怂货,和我玩这些!”
齐程闻话不答,仍是故作柔情地盯着夜秋,夜秋再是猛地一怔,胸口的灼痛更加欲裂,他微微地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二人目光相视时,何以知走到了他们身前,道:“夜挫,我知道你中的什么毒。”
夜秋瞪眼挑眉,十分不悦,道:“叫我啥?夜挫?你个脑大身肥的大桶缸。”
何以知拍拍自己的肚子,骄傲地说道:“承蒙挫大夸奖!这个称呼我当得起。”
“蛤蟆戴斗笠,你个小矮胖子,赶紧说,我中的什么毒,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夜秋又恼又燥地说着,何以知闻声本想和齐程一样蹲在夜秋身边,可碍于肚子过大实在没办法轻巧地蹲下,于是倍显委屈地说道:“你和魅妖中的都是同一种毒,都是附在这些人骨镖上的毒。”
夜秋听到何以知的话瞬间怛然失色,道:“她不是暴毙了吗,那我一会是不是也会突然暴毙?”
何以知摇头,道:“她中的毒量比你多,所以才会暴毙,你也就手指甲那么一点,想暴毙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所以你暂时死不了。但是,如果你实在想暴毙,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吐你几口吐沫啥的。”
何以知轻淡说完,夜秋恶狠狠一瞪,随即长舒一口气,缓和了许多。
齐程见夜秋似有疲惫之意,忽然一抹坏笑划过嘴角后随即将夜秋横腰抱起,吓得夜秋立刻从他怀中跳出,道:“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齐程道:“咱俩还用注意啊,我看你累了,想抱你回客栈休息。”
夜秋脸色一沉,小声道:“现在没时间和你玩恶心,等穷神和霉神回来以后,看我怎么恶心你。”
齐程闻声更是不屑,狠狠将夜秋摁坐地上,于是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回来?”
夜秋耸肩歪头,道:“骡子告诉我的,骡子说穷神和霉神被它的小男友带去后山找吃食了,所以找到吃食他们自然会回到破庙的。”
齐程听到夜秋的回答竟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夜秋望着齐程眉头紧锁但仍俊俏非常,心中竟又荡起丝丝柔波,他仍是竭力地控制自己,于是他不再看齐程而是转头冲着何以知说道:“何以知,我何魅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何以知将人骨镖拿到夜秋面前轻轻一晃,道:“这镖里被注入了大量的蛇毒,所以你们中的是蛇毒。”
“哦,蛇毒!蛇毒有那么多种,你是想让我把所有蛇毒的解药都试一遍吗?能不能不说废话直接说重点?”
夜秋惆怅一叹,何以知皱眉抓耳,片刻后便说道:“你等会,我给你尝尝就知道这上面的是什么蛇毒。”
“尝一尝?”
夜秋惊声一喊,余音未消时,不远处便传来了霉神的急切呼喊声,他喊道:“别下口,别下口,有什么东西留给我来尝。”
众人闻声望去,见霉神和穷神还有一匹黑色小骡子正一路小跑地朝着众人而来。
见他们平安无事夜秋心中很是欢喜,于是嘴角上扬,欢喜而道:“哎呦回来了,回来就好!”
霉神并没在意夜秋口中所述,而是直奔何以知手中的人骨镖而去,他道:“这个我来尝,我味觉很敏感,有什么异样我一尝就知道。”
“你要尝这带毒的人骨镖?不怕死啊?”何以知说道。
“这么扣门呢,吃你块骨头能咋的!”
霉神嘴角一撇伸手就去抢夺何以知手中的人骨镖,何以知见势极快地将人骨镖塞进嘴里,霉神一看人骨镖进了何以知的嘴里急的差点飚出了眼泪。
霉神正准备放声痛骂何以知时,一口痰突然卡主了他的喉咙噎的他瞬间说不出话,穷神见此即刻敲打霉神的背,却不曾想这轻轻一敲,虽将霉神喉咙中的痰敲了出来,但也敲的霉神踉跄向前,脚底未稳直直地倒在一块木桩上,将自己磕晕了过去。
见霉神晕厥,众人唏嘘不已。
何以知大嘴一张将人骨镖吐了出来,随即惊叹说道:“他的神号不愧是霉神,这霉倒的,果然很自然。”
穷神闻声后看何以知的眼神里尽是讥笑,他一边扛起晕厥的霉神,一边冲着何以知说道:“年轻人怎么能如此以郄视文、款学寡闻呢,哎,现在的后辈比起我们当年,拿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穷神扛着霉神一步步朝原来的大殿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原来就寝和办公的大殿已经成了废墟。
看着眼前的满目苍夷、残垣断柱的大殿,穷神怒不可遏地冲着夜秋火喊道:“挫神,我和霉神不在期间你到底对我们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做了什么?”
夜秋被穷神怒不可遏的一喊吓得周身一颤,刚要缓缓起身向他解释什么,齐程就已经走到穷神的身边,鞠身一拜,道:“大殿是我劈碎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无关,而且我已承诺将整个寺庙重新修建,所以不要再嚷嚷了。”
穷神望着眼前的齐程,一身上好丝绸锦衣着身,羊脂玉的发簪,周身散发着一股艳丽贵公子的气息。
“看你穿的似模似样,你不会为了不让我责怪那个小子故意说些好听的诓骗我吧。”
齐程再次鞠身一拜,并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到穷神的手上,道:“那混球留给我收拾,这是重修破庙的订金,明日我便召集工匠重建寺庙。”
穷神自出生至飞升再到下凡驻守,从未见过银子为何物,齐程突然给他一锭金子,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不知此物为何。
穷神将金子左右晃动着,很是不屑地说道:“你给我一个通亮的屎壳子干嘛?这玩意就想哄骗我?你太小看我穷神的见识了。”
齐程被穷神才蔽识浅的话语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偷偷地望向夜秋,夜秋也是一脸尴尬的冲着齐程直耸肩。还是何以知心直口快,大声说道:“你个憨货,那不是屎壳子,那可是十足十的黄金,足足50两,50两黄金懂吗?就算是在物价飞涨的六界,也可以买四十头驴,五十头肉食猪,三十头肉食牛,就算吃遍整个游梦镇都是绰绰有余的。”
何以知字字清晰地说完,穷神听的已然瞠目结舌。被宠若惊的穷神看着手中的金子,眼中竟布满了泪珠,他频繁地咬着自己的双唇,脸上的肌肉也开始一抖一抖,眼泪更是漱漱而下,哭着哭着,穷神竟然扛着霉神一同晕厥在残乱的废墟中。
“又晕一个?这下好了,三个都晕了!咱三辛苦一下,把他们扛到客栈去吧。”夜秋单手托腮极其无奈地说道。
齐程虽是应声点头,但是脸上的尬色却不尽明显。何以知却很不情愿地扛起衰神,不悦地说道:“猪肉白菜包子100个,要不明天没有力气去找投毒之人。”
“你说什么?明日去找投毒之人,你是不是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了?”
夜秋脸上的无奈瞬间消失,呈现的是欢喜之貌。
何以知颠了颠背上的衰神,道:“还行,这个衰玩意不算太沉我还抗的动。刚才骨头放嘴里的时候尝出来是哪种蛇毒了,他和魅妖中的都是蝰蛇毒,六界之内没有一人可驭此毒,但六界之外却有一人可以轻松驾驭和炼制。”
“蝰蛇毒,蛇骨婆。”齐程脸上的尬色也尽消无余,反而呈出丝丝狠厉冷峻。
何以知见齐程满面狠厉冷峻,也稍作威严地说道:“不错,他们中的毒正是三途川蛇骨婆独有的蝰蛇毒,明日我便去三途川寻那蛇骨婆讨要解药。”
“三途川的蛇骨婆?九黎?有意思!明日我与你同去。”
齐程冷声一语,眼睛狠狠地朝着西南方逼视着,月光倾泻,威风拂起,迎月垂首,好一个静谧诡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