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医生,研究院来了新一位病人!”助理秋黎拿着文件夹急冲冲跑进办公室。
“病人资料给我,”尤曜看着上面的名字,挑了挑眉毛,放下手指上玩弄的钢笔,道,“去看看。”
尤曜和秋黎一起去了病房,可病房并没有病人的影子。
“先生!先生,现在外面太阳大,你先跟我回去吧!”不远处传来护工的声音。
“我是小白菜,又小又白又菜啊~”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双手捧着脸蹲在草地上,摇啊摇的,头发乌黑而发尾却泛着银灰色,头发过耳。
尤曜听到动静就过来了,拿着病历上的寸照和眼前的人对比,属同一人,“你是宥秉?”
突然被叫到的“小白菜”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源头,嘟着嘴道:“你有药啊?”
旁边的护工笑出来声,助理秋黎干咳一声提醒她注意姿态。
“伍先生,你先和我们回病房好吗?”尤曜憋出一丝“善意”的微笑,向他走近。
“哼!不要!”伍宥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先生,你跟我回去吧。”护工弯腰试图将伍宥秉拉起来,但她也是试图,根本就拉不动他。
尤曜只得亲自把他扶起,可他一靠近,伍宥秉就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回去,我要吸取阳光,我回去了会死的,放过人家这么又小又白又菜的小白菜嘛,哥~”
尤曜无话可说,他只得扶额表达自己的脑壳痛,他在这里就职这么久了,什么奇葩没见过,这么娘气的,他有且仅见过这一个。
尤曜翻了几页病历看着一堆的病名,低头疑惑地看着紧紧抱着他大腿的“小白菜”,臆想症?
他感觉他大腿有些痒,痛意让他回过神来。
“先生!松口啊——”护工立刻抱住伍宥秉的腰,将他的口和尤曜的裤子分开。
秋黎也上去帮忙,可她不知道拉谁,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嘶——”
伍宥秉突然松口,他和护工一起摔倒,伴随他的叫疼声,尤曜紧了紧拳头,捏得吱嘎响,朝他走了过来。
伍宥秉看着尤曜大腿处被他咬烂的洞,一长条黑布垂下来,他看着尤曜一步一步逼近,就凭那架势,他下意识的退后。
“哟~还知道后退啊,看来没这么傻。”尤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伍宥秉,朝他伸出手,仿佛要以牙还牙。
下一秒,伍宥秉也伸出手,牵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还一脸茫然的样子。
两人一站一坐,明明该茫然的是尤曜。尤曜抽了抽嘴角,算了,他一个医生和病人计较什么。
“伍先生,地上烫,我们回病房。”尤曜的拇指搭上伍宥秉的拇指,笑眯眯地说。
“我、我离开菜园会死的,还有哥哥你笑得好怕怕哦~”伍宥秉将手指抽了回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好吧,”尤曜将手放了下来,抿抿嘴,道,“哥哥也是带你去菜园哦~”
“那,哥哥会把我种下去还是……吃掉?”伍宥秉瞪圆眼睛,看似天真无邪。
“把你种下去,再给你输营养液,让你长高长大。”尤曜确认伍宥秉放下警觉,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到了病房,尤曜亲自为伍宥秉插针输液,伍宥秉看一眼看输液管看一眼尤曜,道:“哥哥比我还矮诶,要不要也吃点这个透明的东东?”
“嗯哼,我就不用了。”尤曜憋出一丝笑容。
伍宥秉脸突然冷了下来,又是这可怕的笑容,这个大哥哥不会是骗他的吧?看他又小又白又菜就想把他偷偷吃掉?
“尤医生,我先去看护我负责的病人了?”护工问。
尤曜点头,护工立刻就离开了。
“秋助理,研究院什么时候给伍先生安排护工?”尤曜避开伍宥秉,问秋黎。
“现在研究院人手不够,目前在社会上招聘医生和护工,应该还要过几天。”秋黎说着瞟到伍宥秉突然惊慌失措的样子,冷冷说道,“这个病人由我们负责,这几天我会看着他点。”
“我笑得真的有这么渗人吗?”尤曜没认真听,一直在想刚刚伍宥秉看见他笑时惊恐的神情。他反头,看见伍宥秉咬着被子挡住脸,又急冲冲跑去扯他口里的被子。
两人玩闹已是三小时前的事了,秋黎看着熟睡的伍宥秉,再想起他刚刚和尤曜那令人眼红的互动,她多么想和伍宥秉换换。
她喜欢尤曜,这是全院都知晓的事。一年前,大学毕业后就来了研究院工作,说得好听是研究院,难听点就是精神病院。而她的工作呢,就是配合尤曜制药。
也是一年前,她对他表示了心意。她就是为尤曜而来,从始至终只关注过他一个人,而他却以“你还不够了解我”为由拒绝了她的感情。
尤曜对病人都比对她好,这实属让她妒忌啊!
回过神来,伍宥秉正盯着她看。
“小白菜,你觉得姐姐怎么样?”秋黎撑着下巴,凑近他问。
“姐姐是小兔子,我会被吃掉的!”伍宥秉拿被子罩住头,瑟瑟发抖。
“不是,姐姐是问你我长得好不好看?诶呀!我不会吃你的啦!”
“真的?”伍宥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向秋黎伸出小指道,“那……我们拉钩。”
“嗯,好。”秋黎眯了眯眼,无语地勾住了他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大笨猪,还永远不能晒太阳!”
秋黎摇摇头,她刚刚是那根筋不对了,和一傻子拉钩,她看着她傻乎乎咧开嘴笑,道“小白菜啊,你这大个子和你这傻乎乎撒娇的样儿没一点违和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又小又白又菜啊,我就是我,我没有假装小鱼干!”
“小鱼干是什么呀?”秋黎等着伍宥秉说那句“又小又鱼又干”。
“小鱼干他是咸鱼啊,又懒又没有理想,有一次被猫猫从小溪里捞上来了,结果被别的鱼从篓筐里挤了出来掉在岸边,离水明明只有厘米之差,可他懒,连一个跳跃或是翻身都不肯,他只是想他为什么要活着,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活了,所以就被晒出了小鱼干。”伍宥秉慢斯条理地说,一转眼,秋黎却不见了,“小兔子,小兔子?太好了,她不吃我了!嘻嘻~”
“伍先生,刚刚那个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尤曜已经换了条裤子,他想再具体了解了解伍宥秉的病情,一靠近病房就听见伍宥秉在讲故事,而秋黎偷偷溜走了,他本来想直接进去,可这个故事越听越觉得耳熟,怕打断他就在外面听完了整个故事。
“是我看到的。”伍宥秉双手握拳,两只食指转圈圈。
“哦?亲眼看到的?我倒是知道另一个版本。”尤曜双手拖着下巴,看着伍宥秉的瞳孔变化,很明显瞳孔放大,对他说的很感兴趣,他微微一笑,道,“在研究院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一条野生瀑布。几个月前,有一个人口贩子把人抓到山上关了起来,但漏了一个人,这个人的求生欲望并不强,换一种说法就是求死,他就躺在滚烫的岩石上,曝晒而亡。有没有觉得很像?”
“他明明就是小鱼,抓鱼的明明就是猫,怎么可能是人呢?”伍宥秉抓着头发,迷惑不解。
“你刚刚说秋助理是小白兔,那我是什么呢?”尤曜笑眯眯看着他,笑容逐渐渗人。
“你……除了是人还能是什么?”伍宥秉看着那可怕的笑容不自觉抓紧了被子,道。
“那她呢?”尤曜朝外面路过的护工努努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