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寒终于把白芷送回家,任凭他再强壮的体魄,抗着一个半醉半疯的女人徒步半个多小时,额头也密出细汗,长舒一口气,把她扔在沙发上,自然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渍。
因为周遭空气温度的变化,白芷的胃感觉越发不适,刚被放下,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卫生间。
男人脱掉自己满是污秽外套,随意丢弃在玄关处,绕过玄关,下意识的向卫生间方向望去,断断续续的呕噎声,让他眉头轻皱,显出不耐烦,转念又有点担心这女人,怕睡在马桶旁边。
不自觉地走向卫生间,白芷已经吐的只剩下干呕了。
秦木寒拎起她的衣领,拖向卧室,吐的不知方向的白芷磕磕绊绊无意识的跟着走。
……
终于在床上睡着了,酒真是好东西啊,可能让人瞬间入睡,可以让人彻夜难眠,这是她睡前最后的感叹!
秦木寒微微一顿,没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玄关的毛呢大衣像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宠物,静静的趴在那里。
第二天因胃疼而醒的白芷,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随手拿起手机打开浏览信息,只有张子君的消息,无非就是关心是不是喝醉了,八卦最多的是昨晚跟秦木寒发生了什么,没有回复信息放下了。她木木的抬起头,墙上的钟表显示上午九点多了。
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随着记忆的清晰,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直到变的更加苍白。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昨晚胆子让猪给撞了么,那么大,敢吐他一身,敢打他,完犊子啦,命不久已了……
甩甩头不去想烦心的事,起身看看没拉上的窗帘,窗外偶尔有几只鸟飞过,懊悔的心觉得天气再晴朗都是灰暗的……
赤脚进客厅喝了口凉白开,刹那间整个人轻爽了不少。
使劲的搓着一头长发,思绪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失,酒啊,真不是个好东西,这算不算是酒壮怂人胆啊,白芷不自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见他,会不会被他拉出去qiang bi五分钟啊。
转头看了看四周,一屋吐后的酒垢味道,貌似客厅的味道最为重。找来找去,玄关的毛呢大衣进入眼眶,咦这不是她的啊,但是看着有些眼熟,莲花指似的拈起地上的衣物,额……这是自己犯罪的证据啊,秦木寒扔在这里,是时刻提醒自己犯下的错么。
……
洗个澡,定定神,缕了缕发生的事情,带着赴死的决心,打给秦木寒的手机,未接听,想了想打到他的办公室,这是曾他的司机留下的,有什么事可以打到办公室,不忙时他会回。
秘书接听电话说他今天没有去公司,白芷只能试着去他的家里找一下。
打车来到华丽的欧式庄园前,踮起脚尖儿眺望着打量里边的动静,企图能找到人影,最终失望了。
轻颤的手指按了按门铃,不过几秒,大门就开了,额……原来他在家啊,为什么不接电话呢,带着些许疑问和忐忑进去了。
白芷刚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似是早已预测会有人来一样。
推开门看到秦木寒披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抽着烟,吐的烟圈一个一个摞向空中,煞是好看。
不安的走过去,鼓足勇气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你鼓着个腮帮子,是要斗鸡啊,还是想干嘛?”秦木寒低狭一眼说道。
……他俩谁是鸡,她明明没有鼓腮啊,白芷左顾想它,窗帘未拉开,室内一片灰暗。
“随便坐啊,在那当门神啊,拘谨什么,昨晚打我那劲儿呢?”转身漠然的看着她,强势的问。
白芷挪着脚步坐在离她最近的真皮沙发上,想说话又不敢言语,等待着下一刻的开场。
……
良久,没有声音,她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哈,那个……昨晚我喝多了,有点冲动!”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别,您多牛啊,都敢打我了,衣服都撕了,看不出你还有一身蛮牛劲……不对,像头野猪。”
……额,这个词用的很形象啊,脑子里努力匹配自己和野猪。
“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看我这不是来登门道歉了么,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一回呗!嘻嘻……”白芷献媚的笑着,小眼睛无辜的眨呀眨的。
秦木寒没有一丝笑模样的冰霜脸看着她,让她后背都觉得凉嗖嗖的,就那么一直盯着她。
“白芷,我今年三十多了,离了一次婚,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没在街上打过架了,昨天为了你,我特么破例了,三十岁的男人在街上像个笑话一样,我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说着秦木寒的眼睛湿了,像是忍了很久爆发了似的。
白芷一动不敢动的看着他,男人脆弱的外表轻易不会外露,昨晚自己到底做的多么过分的事情啊,心里更加懊悔起来。
秦木寒哽咽了一下,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使劲掐灭手里的烟:“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我觉得你应该学会自己成长。”兀自的说着,不再去看她,迷离的望向窗外。
“我前妻叫海兰,她很漂亮,很温柔,我们结婚两年多,日子过的挺幸福的。到现在,我的脑子里也经常出现她的影子。”
“结婚之后她每天在家里没事打扫房间,跟朋友聚聚打发时间。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开门看她吃着黄瓜,看《士兵突击》,边看边哭,这小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呵呵……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家是明亮的,空气都是甜的。”秦木寒笑着回忆到。
“还有那么一天我下班回家进门就看到她在厨房弯腰抹着眼泪,实际她不会做饭,那天穿的像医院做手术的医生一样,头上还戴个透明的遮帽。她一哭我就慌了,赶紧过去看发生什么事情,锅里漆黑一片,一块一块不知道是啥粘在锅底。我还奇怪呢,不就做个菜没做好么,转头不明白的看看她的全身,垂下的两只手,手背上不少细小的水泡,我拽着她去擦药,她不走,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他满眼心疼的说着,好像前妻就在眼前。
“她说‘老公,锅的油倒太多了,火可能是急了?有两个鸡翅沾房顶上了,怎么办,呜呜……’,我抬头看看,还真是有两个鸡翅粘在头顶的天花板上了,呵呵,那个小傻瓜,也不知道手疼,还顾的上房顶的鸡翅呢!”他宠溺的说着,白芷在旁静静的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醋酸还是脑海里补充着他说的画面……
“‘呜呜……老公我看你上班太辛苦了,在百度上学的红烧鸡翅,我没想到做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怎么办啊?’呵呵,傻姑娘,我在乎的是那几个鸡翅么,看她的手烫成红肿带着水泡,我心疼啊,也着急上药,你们女孩子不都是爱美的么?我怕她留疤,回头又埋怨自己。”秦木寒此刻不知道,他眼里星星点点的光,在渐渐灼伤白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