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司徒月于正屋内烹起了茶,大开屋门,欣赏起自己前几日的画作。
屋外,绵雨青竹;院内,杜鹃繁茂艳丽。笛声忽起,辗转悱恻,悠绵婉转。
于林中,璞灵正在挖笋,隐隐约约听到笛声,心想一探究竟,顺其声源,慢慢靠近竹阁,确定无疑是此地传出笛声,便偷偷从院门柴扉偷瞄院内。
司徒月察觉院外有人,起身望向院外,看到一个小脑袋晃晃悠悠偷看院内。
“何人在此?”
璞灵听院内人声音和上次的小哥哥声音一样,喜不自胜。
“小哥哥,是我呀,是我!我是小灵儿,小哥哥!”
挥着手,生怕司徒月看不到,身上银饰叮铃作响,司徒月一听,方知是何人,原是自己思念之人。
“没上钥,进来吧。”司徒月话语中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璞灵迈进院内,突感孤男寡女,还不相识,自己就叫人家小哥哥,真是臊人,尴尬得杵在那里。
司徒月看着她突然不动了,猜想她许是觉着害羞了,便朝她走了过去。
“我烹了茶,要不要过来喝两口?”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璞灵自知不可,有些害羞,只好牵着他的衣袖。
司徒月见状,笑了笑。
“在下司徒月,初来苗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正在喝茶的璞灵一听,茶突然不听使唤地钻进了咽喉,忍不住咳了出来,憋红了小脸。
璞灵面对着司徒月,正襟危坐,躬身,在胸前抱手,这可是有客拜访爹爹行礼时自己偷看学来的。
“在下璞灵,有幸曾与公子见过一面,不知公子可否记得?”
见璞灵向自己行礼,倒是有模有样的,不似苗疆的,反倒像江湖上儿女见面。
司徒月起身,双手附在胸腹之间,左手置于前,双手叠并,两肘与手成直线,深躬。
“前几日见姑娘于潭边,问起后知采药而故今日再相见,想必是你我有缘啊!”
司徒月说罢,抚了抚衣袖,盘腿坐下。
璞灵点头道:“有缘有缘,我们说话能不这样文绉绉的吗?很多词我都听不太明,知个大概。我识得的汉字和汉语不多!”
司徒月看璞灵一直以来都是一人独来独往,少有人陪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禁怜惜起了璞灵。
“如若姑娘不嫌弃,鄙人习得不少字,可教与你,如何?”
“求之不得!谢谢。”
璞灵开心得站起来跺脚,望向司徒月,发现他在笑,瞬间又脸红的坐在司徒月边上。
望着这公子,手指修长,端起茶杯,茶香化作绕指柔。
次日清晨,璞灵发现睡在陌生的床铺上,回想昨日司徒月给自己说苗疆外面的世界是何样,江湖上的趣事,女子们的喜好和打扮,心之所向也不过如此。
璞灵又想到刚相识便唤别人小哥哥,不得体,原来他叫司徒月啊,这名字真好听,他长的真好看,昨天怎么睡着的都忘了,双颊不禁发烫。
正当璞灵在深刻的懊悔时,司徒月却敲了房门。
“灵儿,我端了粥过来,你昨日都没用晚膳就睡着了,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唤你起来。”
听到回应后,司徒月推门而入,把粥放在桌上。
“趁粥热,赶紧喝了吧!我去茶亭等你。”
璞灵起身,坐桌边,思绪飞扬。
“这是他亲手给我做的吗?这就是洗手做羹汤?他还唤我灵儿!”
兴奋的璞灵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悸动的心。
“司徒月,我来了。”
璞灵小跑着靠近司徒月。遮掩不住的喜悦,像极了一直欢快的小狐狸。
“你慢点,别摔了!”
司徒月话还没说完,璞灵就一个踉跄倒在了亭子台阶上。
此时,他仿佛在看笑一般,宠溺的望着她。
璞灵想着自己摔了,他轻功这么好干嘛不扶住自己,真的是,现下还在看笑话。真的好生气,我就不起,看你怎么办?
璞灵嘟着嘴,坐在台阶上,双手抱于胸前。
司徒月看着眼前之人,心中觉着她还真是小孩子脾性,真和自己以前所见的那些勾心斗角,表里不一的人天差地别,一眼就能看得穿她在想什么,如此单纯,愿她以后不用面对江湖险恶,我如若能护她如此,舍我也无畏。
“快些起来,地上凉,对身子不好。”
司徒月慢慢走过去扶起她,而璞灵见状,便把手搭在他手里,心中想,有台阶就赶紧下,这石板台阶坐着可真凉!
两人一起坐在亭内,茶还没入口,一黑衣男子以极快的速度走进亭内。
“司徒兄,你让我查的东西,我拿到手了!”
伏禹抢过司徒月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看了看璞灵,对着司徒月挤眉弄眼说道:“这不是你画中那个姑娘吗?”
司徒月尴尬的轻声咳了咳。
“她叫璞灵,这是伏禹,我师兄。”
介绍完后,司徒月拉着伏禹背对璞灵,“你别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
伏禹挣脱司徒月,对着璞灵说:“你好啊,我是伏禹,司徒月的好兄弟。”
说完转到璞灵身边,附耳说道:“他心悦你,有画为证!”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站着。
璞灵看了看伏禹,又望向司徒月,胭脂映上了脸颊,心里嘀咕,心悦为何物?是喜欢吗?像我如此这般见他便开怀如意吗?心中小鹿砰砰乱撞,璞灵生怕别人听见,得岔开话题。
“昨日我采的竹笋落于林中了,我先去寻一下,你们聊。”
璞灵说完便跑入林间。
司徒月伫立在亭内,见璞灵落荒而逃,几分失落涌上心头,依着伏禹的性子,可知晓他说了什么,但是璞灵这反应,不禁让自己失神。
“司徒兄,别在意,许是她还小,不懂得男女之情为何物!”
伏禹搭着司徒月的肩膀,一起坐下,司徒月回过神,想起自己拜托伏禹之事。
“你方才说,你拿到我要的东西了?”
伏禹点了点头。
司徒月凑近伏禹耳边,轻声细语。
璞灵于竹林中,恍然失神,还在回想刚才的事。
“圣女,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一夜未归,可知族长多担心?”
一回首,发现雨秋提着自己昨天忘了拿的竹篮和小锄头,都怪自己一心想探究竟。
“秋姐,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我昨天见我朋友去了,聊得兴起,忘了归家。我们回去吧。”
璞灵撒着娇,挽着雨秋一道回去。
“回去以后一定要找个理由出去多呆一段时间。”璞灵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