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兵闯逆天之祸,沈素幔阴阳路受阻
“素幔,对不起!待来世盛世太平,我们再做朋友,好不好?”奄奄一息的羽仁由利奈,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拽着沈素幔的手,希望对方能够原谅自己。
“好啊!来世我们还做朋友。”沈素幔吸着鼻子,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会掉下来。
“可惜,这里离你家太远,没法去偷你的仙草了!”羽仁由利奈想到曾经坑沈素幔来参军的经历,不由得笑了笑。
那时,她和加藤正雄筹谋,想通过医校学生的身份混进Z国军营,可那里只有一个不熟悉她的蒋小芬,于是他们决定把沈素幔拽上,沈素幔是沈德旺的堂妹,而且和蒋小芬比较熟悉,两人都属于医学天才一类。可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说,沈素幔都不同意和她去参军。
于是,某天夜里,羽仁由利奈假扮的尹百合跑到沈素幔家中,说自己因为参加了进步学生组织,遭到追杀,只有参军能保住性命。沈素幔知道后,不急不慢地收拾了行李,给家人留了书信,就这么和她一起参军去了。
路上她觉得对不起沈素幔,对沈素幔说:“若是我死了,你就尽早离开军营,回学校去,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不会有人知道你参过军。”
沈素幔则一脸无所谓地对她说:“你命大得很,死不了。”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说:“你若真死了,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花园。”
羽仁由利奈生气地说:“什么花园那么神秘,非得我要死了才能看到。种了仙草啊?”心道:“这死丫头还真是让人火大,好心帮她安排后路,她竟然貌似还盼着我能早点死,好陪她看什么破花园!真是不着调。”
沈素幔思索了一下说:“嗯!对于做了坏事的人来说,那里种的还真是仙草!”
往事历历在目,而此时羽仁由利奈才发现,沈素幔似乎很早就知道她不算什么好人。如今自己真的要死了,她突然好想看看沈素幔说的那个“仙草”。这一生,在当下这个国度里,她应该也算是坏事做尽吧?
沈素幔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了,滴在了羽仁由利奈那只紧握着她的手上。“那花园不在我家”沈素幔一边说着,一边将羽仁由利奈的手摊开,一边将自己的眼泪滴在她的手心里。
“在轮回道的尽头,那里有很多白色的花苞,你找一朵自己喜欢的,把这眼泪滴到花苞上,那朵花就是你得了。等花盛开后摘下来,带着它走进轮回,能抵业障。”沈素幔说完,将羽仁由利奈的手合上。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开着车的尉迟刑胜,差点没把车撞到树上。即便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众人还是被沈素幔的话惊到了。
风兵第一个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沈素幔的手,晦涩的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素幔并没有回答风兵的问题,只是继续嘱咐羽仁由利奈说:“我种的花叫往生花,就是人们常说的彼岸花,可抵今生业障,不同于忘川河边红色曼珠沙华,千万别摘错了。”
羽仁由利奈仅仅握住手中的泪滴,虚弱地笑了笑说:“难怪要我死了才能看到。谢谢!”然后转过头,用另一只手握住旁边加藤正雄的手说:“有了往生花,来生再与你做夫妻,这次不会再见异思迁了。”说完,合上双眼,因失去生命之力而苍老的面容,一片祥和。
此时车子已经开到沈素幔当初被抓的小山坡附近,那里开着大片大片的锦带花。当初沈素幔见沈德旺回来,就想摘些锦带花,用来迎接风兵。没想到竟会惹出这么一场祸事。沈素幔跟风兵商量,把羽仁由利奈和加藤正雄葬在了这片锦带花下;尉迟震天和尉迟刑胜,则带着受伤严重的宋泯然先回了村子。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有关往生花的事。”安葬完那一对苦命鸳鸯,再提此事,风兵已经没了之前的错愕和震惊,只是神情有些失落,等着沈素幔给他一个说法。他隐约觉得,沈素幔隐瞒了他很重要的事情。
沈素幔望着天空上的繁星点点,无奈地说道:“咱俩今天,怕是真的闯祸了。”
风兵忍不住将沈素幔身子搬到自己面前,纠结地说:“你把话说清楚。”
沈素幔看着他,失落地说:“今天,该死的明明是我,你知道的。”
“你是我妻子,我不能看着那阴阳师对你动手,无动于衷。”风兵紧盯着沈素幔的脸,想到当时的场景,一脸悲痛。当时看到幸德井有未选择先对沈素幔下手,天知道他的心理有多害怕。
去之前,他做好了沈素幔会出事的心理准备,可看到幸德井有未要施法收沈素幔做式鬼,风兵只感觉自己当时真得要疯了。再也顾不上被幸德井有未招出来对付自己的骨女,一怒之下六十四张卦牌齐齐祭出,破了周围的结界。
眼看骨女那阴森的骨刀即将劈向风兵,结界外的宋泯然飞身向前,将风兵推开,自己背上却狠狠捱了一刀,当场昏了过去。
结界虽破,可阵中依旧罡风四起,骨女再次缠上风兵,尉迟震天和尉迟刑胜,顶着劲风朝幸德井有未开枪,却根本伤不到对方分毫,只能拖着昏迷的宋泯然往阵外冲。可阵外还有一百多被幸德井有未操纵的傀儡士兵,极难对付。
觉察到事情不对的羽仁由利奈,顶着劲风冲到沈素幔面前,想将她推到阵外,这才发现沈素幔手上托着个悬空的铃铛,如同被钉在了地上,半分都推不动。而加藤正雄则过去拽羽仁由利奈,让她快点离开法阵。
此时的幸德井有未,也发现事情竟然出乎意料。他本是打算先顺手收了沈素幔做个式鬼,再夺加藤正雄和羽仁由利奈的天寿,没想到沈素幔竟不是普通的阴灵,她那手中的铃铛似乎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之前为了烧掉风兵卦签而在周围放起的大火,此时竟随着沈素幔手中渐渐升起的铃铛,由红色变成了蓝色,最糟糕的是,他的骨女和那些傀儡士兵,都极其害怕那蓝色的火焰,而沈素幔正操控着那些火焰,迅速铲除着傀儡士兵,骨女也要一边和风兵纠缠,一边躲闪那诡异的火焰。
幸德井有未一时弄不清楚沈素幔的来历,只能暂时放弃,决定先夺加藤正雄和羽仁由利奈天寿,再对付沈素幔。而那两人好巧不巧的就在沈素幔旁边,于是幸德井有未召唤骨女放弃风兵,像正全神贯注拽沈素幔的羽仁由利奈扑去,旁边的加藤正雄挺身挡在羽仁由利奈身前,骨刀穿过他身体的同时,也刺进了羽仁由利奈的后心。加藤正雄大概是没想到,骨女的骨刀并不是他用身体就能挡下的。他双手握着那阴森的骨刀,一脸诧异和不甘。也正是这瞬间的停顿,骨女被那蓝色的火焰烧到了衣服,瞬间燃尽。
加藤正雄和羽仁由利奈的生命则急速被阵法吸干,面容瞬间苍老,加藤正雄当场便没了气息。
风兵见二人天寿在沈素幔附近凝结,尚未被幸德井有未吸走,当机立断使出密术天机判,将二人天寿尽数判到沈素幔身上。而沈素幔此时一身两命,正为天道所容。
幸德井有未骨女被毁,遭遇逆风反噬。风兵使出天机判后,顺手打出一枚卦牌,幸德井有未躲闪不及,正中眉心,痛得一阵哀嚎。风兵此时尚且不知,他的卦牌因装进了沈素幔秀的锦囊,此时已浸染了冥火之力。幸德井有未虽奋力抵挡住卦牌袭击,并未殒命,却因冥火之力,那风水井卦的卦象,生生印在了他的眉心处,永世难以消除。
幸德井有未见大势已去,不顾伤势施展隐遁术逃走。此时之前逃出阵外的尉迟刑胜,则从远处将加藤正雄那辆车开了过来,一行人带着加藤正雄和羽仁由利奈迅速赶回根据地。
风兵和尉迟震天去之前就知道,是有人想要对加藤正雄不利。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狠毒,想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且不顾同胞情谊,连自己手下的一百多士兵都残害殆尽,制成了傀儡。
还有沈素幔,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风兵的悲痛沈素幔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不知该如何回答风兵。
“我……其实,你若是不破那结界。等我彻底化身成幽冥灵火,就能把那些傀儡士兵和骨女都烧掉了。幸德井有未根本收不了我,我虽然是阴间之物,却是掌管往生花的幽冥灵火,归地藏菩萨管,不算阴灵,算是个小仙。今天本来是我阳寿期满,该回轮回道掌管往生花的日子,结果被你判得天寿,现在回不去了。”沈素幔弱弱地说道。
“你……你明明是人,怎么会是幽冥灵火。”风兵极其差异,他也算是个道士,人、鬼、仙、灵,他自是能分清楚。沈素幔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成了幽冥灵火?实在匪人所思。
“我娘是之前掌管往生花的幽冥灵火,为了生我,从天道之中陨落。我娘是冥王偷偷拐带出冥界的。出了事,冥王需要给地藏菩萨一个交代,便和我爹约定,等我阳寿尽时,便要化身幽冥灵火,回轮回道替我娘继续掌管往生花。我自身的寿命十岁那年就用尽了。我爹靠着广积善德给我续命,靠着谋心诡算之术,帮我躲避灾祸,这才活到现在。那阴阳师本就是我命中劫数,他若是想收了我身上娘亲留下的术法,或许还能有所收获,可他太贪心,想将我收作式鬼,注定一无所获,且会惹怒天道遭遇反噬。”沈素幔低着头跟风兵解释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愧疚的继续说道:
“而你,破了不该破的结界,让阴阳师发现端倪,舍我继续去夺羽仁由利奈和加藤正雄的天寿,让那两人遭遇了危险。后来,你也可以将那些天寿重新判回到两人身上,只是他俩需要受些苦罢了。可你偏偏将天寿判到了我身上。逆天而为,阻了我回冥界的路,也算是间接害了那两人,怕是也闯了逆天之祸,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说完,又惭愧地低下头去。
沈素幔何尝不知,风兵这逆天之祸都是因为她闯下的。若不是为了救她,结界不会破,羽仁由利奈到不了她身边,幸德井有未也不会那么早发现,她正在引冥火焚烧傀儡和骨女。
所有的事情因她而起,她欠下羽仁由利奈和加藤正雄两条性命,却还不知道自己又欠了风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