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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杨介夫当面劝谏

也就片刻功夫就到了乾清宫,张皇后已经在等着弘治用膳了,见小哥俩也来了,就吩咐加两个菜来,弘治上朝回来也是喝点茶水,休息一下,才用膳,顺便等一会也无妨。如奉天殿后一样,朱厚照也让熊大熊二一家觐见皇后。皇后也颇为惊喜,尤其是听说太子还领着熊二在太液池捕了两条两尺长大鱼献给圣人补身子,更是高兴。

熊大熊二自是也饿极了,闻着御膳香味,对着众人一脸媚笑。张皇后看着更高兴了,说道:“长安这神驹真聪明,还会笑呢!看着就喜庆。”

朱秉橖拱手说:“娘娘,熊大熊二那是饿了,笑着求娘娘赏吃食呢。”说完拿几颗肉干给狗子,狗子笑的更开心了。

朱厚照也说:“可不能再叫熊大熊二了,父皇刚刚说你取得名字不好,以后改叫左右将军。”

张皇后笑了笑认真地说:“嗯,这神兽护卫长安有功,又如此英武,叫个将军也无不妥。这一身明黄长毛,圆圆的大脑袋,看着就高贵,举止也优雅,尤其性子乖巧,又聪明,招人喜欢。”

弘治点头也说:“这是长安的父王母妃,用心寻来护持于他的,自然不是凡物,终南山多有异兽,那里的真人此前却也没见过此种异兽,称之为神兽、仙兽。七月前就有锦衣卫通报终南山出现明黄异兽,就是这姊弟两。后来听张老将军说,才知道是长安的护身灵宠。”

张皇后笑着说:“那今日这灵兽又给天子献鱼养生,岂不是该重重赏赐?”

弘治笑笑说:“既然叫做左右将军,以后就按武略将军供养。”

朱厚照却不甚满意说:“那番邦进贡的寻常狮虎都是二三品,怎么咱大明自家立了功的灵兽却只从五品。父王可是赏罚不公。阿弟还说把左右大将军献给父皇看护宫城呢!”

朱秉橖忙拱手说:“的确如此,这等灵兽就该献给陛下,以后繁衍了后代,也能多多护卫其他皇家子孙,臣一人独占也容易招人嫉恨非议,陛下,就收下吧!至于品阶,这灵兽虽聪颖却也不懂,能吃饱喝足,它就满足了,最是不在意。”

张皇后慈爱地看着朱秉橖说:“长安说的不无道理,臣妾觉得该收下,对长安对宫中都是有益。臣妾也喜欢这金毛茸长的灵兽,尤其它笑起来,能让人心都暖上几分。”

弘治只好点点头笑着说:“那就留下吧,以后大的就是皇城的左右近卫将军,看护后宫,品阶也提一提,就以明威将军供养吧。”

朱秉橖拱手笑着说:“臣代它们姊弟谢过天恩,熊大熊二快领旨谢恩!”

熊大熊二又被喝令拱手下拜一番,当做是谢恩。

张皇后赞赏地说:“这神兽聪慧,懂得谢恩,岂不跟人也一样。以后就都留在母后这里,等你们下了学,再带去玩,可好?”

朱厚照认真说道:“母后安排得最是妥当,就如此吧!”

弘治点头笑着说:“安排妥了?那就用膳吧,朕都被你们折腾饿了。”

张皇后欣喜地说:“陛下平素上完朝,总被朝事烦扰的胃口不好,今日左右将军又立了一功,可要记下,以后累功积赏升迁。带将军们下去先赏些好吃食。”

朱厚照急着说:“快用膳吧,儿和阿弟捕鱼前就饿了许久了。”

张皇后赶紧吩咐宫女内侍,众人开始用膳。吃完饭,张皇后觉得天太热,不能出去跑动玩耍,小哥俩就被摁在养心殿午休,等晚课要开始才能去文华殿读书。

到了未时,小哥俩得了允许,连忙去读书,被皇后盯着睡觉可太难受了,话都不能说。等进了文华殿,众讲官除了王伯安的父亲,即右春坊右谕德王华,都在,杨廷和也在等着。杨廷和等互相见过礼就说道:“太子殿下已经通读圣人所著《春秋》多时,今日臣就开始讲解《春秋左传》,今日讲‘郑伯克段于鄢’一篇。”然后竟然开始背诵道:“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杨廷和背完,就看着埋头看书的小哥俩,问到:“这一段,两位殿下可有不解之处?”

朱厚照摇摇头,朱秉橖片刻后也摇摇头。

杨廷和笑着问:“太子殿下,‘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何解?”

朱厚照略一思索答:“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

杨廷和点点头又问:“长安王可能通译一番?”

朱厚照脸都气的铁青,心想:这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朱厚照?还是为难我阿弟?

刘瑾看朱厚照这样子知道主子怕是要发怒了,就说:“杨先生莫为难三皇子,三皇子毕竟才开始进学。”

朱秉橖又看看原文答:“从前,郑武公在申国娶妻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取名叫‘寤生’,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等庄公即位后,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那了,若是封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太叔京邑,庄公答应,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

刘瑾一脸惊愕,朱厚照愣了一下笑着说:“阿弟聪颖,颇类为兄!”

周围众讲官看着朱厚照却大多都不自在了,杨廷和笑着说:“三皇子聪慧,果然颇似太子,这一问只是试试是否需要多为殿下多多讲解,并非有意为难,请殿下们勿怪!”

刘瑾退了下去,杨廷和又开始下一段:“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然后又问:“可有不解之处?”

小哥俩又先后摇摇头。

杨廷和笑着说:“太子殿下请解‘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之语。”

朱厚照气愤地说:“姜氏怎么会满足,不如及早处置,勿让祸根滋长蔓延,若滋长蔓延就难办了。蔓延开的野草还不能铲除,何况是你受宠爱的弟弟呢?”

杨廷和又问道:“请三皇子通译!”

朱秉橖终于知道这厮绝对是有意,也冷冷翻译一遍。刘瑾也明白这杨介夫今日真的是故意挑拨刁难,气的青筋暴跳。

杨廷和却并不在意,又开始讲下一段:“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等这次再问有何不解,朱厚照就开口说:“无所得,请先生细解。”

杨廷和又说:“请三皇子通译!”

刘瑾怒气冲冲指着杨廷和道:“杨先生何意?莫非以为殿下们年少可欺?好贼子,以为咋家的刀不利?!”

朱秉橖大概知道杨廷和是想劝谏太子和自己,虽然难以接受这近似挑拨的做法,也只能认了。于是说:“刘伴伴稍安勿躁,且细细观之就是。”说完又解了一遍经,然后拱手认真地说:“杨先生忠义,甘做小人之态,劝谏太子殿下与孤王,孤谢过先生今日提点之恩!”说完长揖及地一拜。

朱厚照虽然还是有些气愤,也只好的拱手说:“谢先生苦心教诲!”

杨廷和却跪下说:“杨廷和非是小人,只是昨日为三皇子赠字,大意之下差点取了与前唐高宗皇帝李治的小名‘稚奴’一般无二的‘稚子’,险些害了三皇子,故今日特地劝谏与三皇子,务必恭谨审慎。也是劝谏与太子,想要兄弟齐心,应该一开始就立下规矩,莫太过娇纵三皇子,否则以后反而害了他。臣今日所为的确失了为人师的本分,也失了为人臣的规矩,请殿下责罚!”说完重重叩头,也不起来。

朱秉橖拉拉朱厚照的衣摆,朱厚照只好耐着性子上前,一边扶一边说:“先生请起,莫为难学生们了,今日先生苦心劝谏,本宫已明了,还需重重谢过才是。”等杨廷和起来,朱厚照对刘瑾吩咐道:“刘伴伴去宫中请本宫那幅魏征真迹给先生。”

杨廷和连忙起身拦住刘瑾说:“臣无论如何也比不了魏征,此等真迹留给殿下省身之意义,胜过赐给臣百倍。”

朱厚照认真地说:“刘伴伴去请来,岂不闻’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这魏征真迹送给杨先生正当其时,速去!”等刘瑾走了,朱厚照又说:“杨先生不必太在意,本宫也不知这真迹到底真不真,先生拿去鉴别一番也好!”

朱秉橖帮腔说道:“皇兄一番美意,杨先生就不要推辞了。”又说:“刘巷孤也要厚谢杨先生,把最大的拿来。”

刘巷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却是昨日朱厚照送的巴掌大的自鸣钟。朱秉橖怒斥道:“痴儿,孤让你拿最大的东珠给孤,你拿这太子殿下送孤自鸣钟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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