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顺天府街和安定门大街十字路口,十小下车整理衣甲刀枪弓弩箭盾,牵着马驹打起大明少年郎旗帜,等云逸敲起马驹上的小号行军鼓就往崇教坊走去,后面护卫远远跟随。等快到国子监骑上小马驹,小跑过去。周围不一会就围满了仕子百姓们。
百姓们都明白,这怕是哪位勋贵家的子弟来国子监闹事了,纷纷呼朋唤友来看热闹。
仕子们无不气愤地怒斥,有辱斯文。有积极一些的的跑回国子监准备叫人关门,有激愤一些的已经在国子监正门不远处准备组人墙拦住这些无知小儿。
少年郎挺枪横刀举盾端弩,就往那松散的且只一层的人墙冲去。人墙看见少年郎端起的手弩,立马就散了,有仕子一边逃,一边喊:“我去找五城兵马司!”然后一溜烟跑了。等少年郎到了国子监门口,国子监大门“咣”关上了。旁边有仕子坐地上哭号:“今日斯文扫地,我等有何面目再读圣贤书!”
无邪看着国子监禁闭的大门,对着刘巷大喊:“贴门墙上!”
刘巷骑马就过去,也不下马,就顺利涂了浆糊贴了上去。
看着云逸贴好,无邪大声朗诵道:“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天下,则国胜于天下。少年雄于寰宇,则国雄于寰宇。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汱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如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吹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念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国子监仕子们,拨马便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少年们离开。
百姓们纷纷赞道:“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有见机快的仕子们跟在后面,齐声喝:“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百姓们也纷纷加入,在后面助威。
从拐进安定门大街开始,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边助威的仕子少年也越来越多!
顺天府来了,五城兵马司来了,锦衣卫来了,也不敢拦着少年郎和仕子们,只好沿街护送,维持秩序。
无邪却不知怎么办才好,本来想得好好的装完逼就跑,现在跑不了了。眼看到了顺天府大街,绝对不能带这么多人靠近皇城啊,要是挑起事端,就十死无生!
无邪无奈之下,叫来路边看着像能管事的锦衣卫大哥,诚恳的说:“我只是去国子监玩,没想到这样!现在这情况,我想带着他们尽量不靠近皇城,准备带他们往东再往南,走到崇文门再延江米巷往西,到宣武门再转北,到德胜门就往鼓楼大街去,估计这一圈,他们也就累了,就散了,将军速去安排吧!”
那锦衣卫笑着拱手说:“小公子好命,今天恰好七夕佳节,某钱宁佩服你!就此别过,我去通知各衙门,小公子珍重!”
无邪硬着头皮头前领路,等到了崇文门里大街,后面一眼看不到尽头!国子监的仕子们也揭了无邪的文稿,让一个仕子代表骑马过来和无邪商议:“末学后进孙青见过小先生,国子监诸同窗派直卿前来,向小先生建议何不骑在马上领众仕子齐声朗诵,以明我大明少年郎之拳拳爱国之心!”
无邪为难道:“非是不想,实力有不逮。我等和我等的小马驹儿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孙青朗声笑着说:“小先生且宽心,自有我国子监诸生相助,小先生念一句,我等大声传诵便是。马儿也好说,直卿马上安排人找乖巧的神俊大马来。”
无邪只好欣然拱手答应:“那就如此安排吧!”
本来七夕,北京城也确是有大批少男少女成群结队逛北市灯市棋盘街及庙会,如今大批学子游会,百姓虽然奇怪,却毫不惶恐,少量女儿家都加入进来了。锦衣卫得了路线,肯定汇报给了当权的各个衙门,早就沿途安排好了人手。一场莫名其妙的游行变成了七夕夜间联欢的提前。
京城国子监、顺天府府学、宛平大兴县学、各勋贵大臣家学、民间私学、一些社学,甚至一些平时足不出户的少女都来了,跟着一个白头发的小先生,一遍遍朗诵《少年大明说》的声音响彻京城,震撼每一个参与者的心灵!
百姓们也觉得这比往年夜间少男少女牵手游街好太多了,没有登徒子、没有小偷、没有拐子,甚至没有乞丐。有子弟参与的更是与有荣焉,一声声“看那我儿子多有出息”、“听听我弟弟背诵的多流利,最近肯定用心读书了”、“唉,我那顽劣的孙子今天终于懂事了”。粗读过些书的也觉得:听听这文章,也不知哪个大儒写的,就是在理,号召儿郎们自强爱国,圣人该好好赏赏,得封个侯爷,再给个礼部尚书。真正的读书人却想着:也不知道哪位宗师撰写的,得赶紧打听清楚,好好交往一番,能送几个家中子弟追随就更好了。礼部和国子监官员作为知情者之一心里刀扎一样,恨不得骂几句如你娘,个个心想:这学子们撇开自己搞思潮游会,以后还怎么管?要不要趁着圣人没追究尸位素餐早早致仕?
人流到了大明门前,孙青问无邪:“要不要在大明门多诵读几遍?”
无邪看着仕子们的炽热的眼光不能也不敢说赶紧走,只好说:“你们觉得几遍合适?”
那孙棒槌张口就来:“我大明立国百三十三年,要不这个数?”
无邪觉得这棒槌没救了,认真地说:“十三遍,去掉中间骈文更好!”
孙青有些失落地说:“好吧!”
刚开始朗诵,正阳门内外的店铺伙计和时雍坊、南熏坊等左近坊区住户几乎都来围观了。五府六部、宗人府、翰林院、鸿胪寺、钦天监、同文馆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来了,站在百步廊观看。锦衣卫倒是没来几个,毕竟倾巢出动和顺天府、五城兵马司沿途维护秩序去了。五军都督府各位大佬看见领头的小儿郎骑马挎刀、顶盔戴甲,还竖着小军旗,不由好感顿生,纷纷指着少年郎们喊到:“好儿郎当如是!”除了礼部其余诸衙门也都纷纷赞赏,甚至不少官员叹息:“恨不能晚生五十(四十/三十/二十/十)载,不能共襄盛世,我等汗颜!”
当即,各衙门年纪尚轻的新生代力量鱼贯而出,也去参加了!不一会儿皇城各门涌出不知多少小公公也来了。远远看着承天门上也人影绰绰熙熙攘攘的,就是不知道是谁!
诵读第十二遍时,百步廊跑来一堆穿着大红袍服的老公公,等到诵读完第十三遍,少年郎准备离开。老公公便喊到:“传圣人口谕!”
大明门北侧的官员立即跪下齐声道:“臣等恭请圣安!”
南侧的军民人等也学着跪下齐声道:“恭请圣安!”
老公公答:“圣躬安。”
老公公接着又说:“朕于承天门看见了大明少年报国之心,听见了大明少年爱国之言,朕心甚慰!有如此拳拳报国之大明少年,我少年大明必将胜于天下、雄于寰宇!朕意赐今日诸学子少年每人澜衫一领以赏其忠君爱国之情,着有司即刻商定办理,另仕子领袖加赏,有功军民一体议功行赏!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大明门南北随即便响起遵命与谢恩声。等再诵读一遍,人流继续往宣武门而去,少年郎们得了天子赏赐更加意气风发。到了宣武门,英国公府就送来了换乘马,还有护卫牵马护持。过了宣武门,人流已经万人有余!到了西长安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太仆寺也在路边相送,有年轻官员加入其中。
无邪知道这其中就有活圣人王阳明,却不认识他,只好让云逸去请来。等王伯安过来,无邪就拱手笑着说:“无邪神交先生久矣,今日始得相见,不胜欢喜!”
王伯安也拱手笑着说:“王伯安已知今日如此盛事是小先生促成,既早知王伯安,何不让王某共襄盛举!今日王伯安为小先生牵马坠蹬擎旗擂鼓,以慰小先生大义!”说完就要接替护卫牵马。
无邪连连拱手说:“伯安兄,不可如此,折煞了小儿!”
王伯安拱手认真地说:“勿要推辞,就让伯安今日为小先生擎旗牵马以为先导!”说完抢过马缰喊到:“旗来!”
无邪无奈地说:“愚弟是真对伯安兄向往久矣,奈何兄却不信,难道伯安兄不觉得我今日之行虽不如兄十五岁游历塞外之壮怀激烈,却一样异曲同工吗?”
王伯安笑着说:“然也,但愚兄却徒劳无功,所以合该今日为贤弟先导擎旗牵马坠蹬。”
无邪问:“伯安兄可愿今日随愚弟府见见我父亲?或可解兄少年时之困惑!如何?”
王阳明欣喜地说:“愚兄的确想看看是何等高人,能教出如贤弟这般少年英杰!”
无邪唤过随行护卫拱手说:“请兄长回去,通知我父亲,今日家中要来贵客,我们到钟鼓楼就立刻转道回家!”护卫拱手唱喏便回去了。
王阳明认真地说:“愚兄有一疑问,这《少年大明说》似是断章,贤弟可否为愚兄解惑?”
无邪笑着说:“确是断章,待以后补全,还要请伯安兄斧正!”
随后,无邪认真领着众人诵读,到了鼓楼便请王阳明和孙青宣布游会结束,请众人各自散了!然后就和王伯安、九小、护卫一起打道回府,当然都是骑马,大人骑大马,少年郎骑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