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帅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庞依旧圆润,但是没有了之前的稚嫩天真,眉眼之间多了一丝成熟狠辣。
回想起今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话,在当今的天元,没有元币,一切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包括人,包括善良,好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好报!但凡是过得风生水起的人,有一个是好种吗?
没有!没有任何一种资本的崛起是干净的!所以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去做一个好人!
镜子里的丁帅眼神愈发的坚定,把从烧烤摊上顺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在屁股兜里摸出一张金色卡片,里面有五十万元币!
在今晚结账的时候已经试用过了,那个男人没有骗自己,这个才是切切实实的元币,可以随意支配花销,并且来的并不难!
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到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杨正,时不时的哼唧一声,干呕一声,丁帅再一次看面前的金色卡片的时候眼神中已经尽是迷醉!
杨正确确实实的喝醉了,一路上已经吐过数不清多少次,胃里面早就一干二净,直到把胃液也吐了出来不少之后,才能朦朦胧胧的回神。
躺在洁白的床上,杨正睁开了眼,正巧看到丁帅从裤兜里掏出来的那一张卡片。
熟悉的双龙戏珠图,除了颜色不同以外,几乎一模一样,然后连忙闭上眼睛,哼出声来,脑海里却一下子清醒过来,那个叫易南屏的男人,并不是单单只想释放一个魔鬼,他是想要养蛊,用人当毒虫!
“嘁……”丁帅顺手把卡片塞进了裤兜,又拍了拍,回过身向杨正走去。杨正不敢睁开眼睛,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呕……”杨正猛的翻身脑袋垂在床边,又开始了干呕,唾液黏黏糊糊的垂到了地面,但是不敢睁开眼睛,呕完之后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杨仔……杨仔……”丁帅被吓了一跳,于是便轻轻的喊着杨正,看到吐完之后的杨正一动不动,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蹑手蹑脚的走到杨正的身边,丁帅又轻轻的推了杨正一下,看着依旧没有反应,于是便使劲把杨正翻了过来,仰面朝上。
一边解着杨正的腰带,一边自言自语道:“杨仔,可别恨我,这个行业是骗人的,尽管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咱们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我偷偷听过你打电话,你家里已经把你放弃了吧,因为你还有个弟弟,不怕没人传宗接代,所以你现在就是一个可怜人,自生自灭!
咱们是兄弟啊!所以我就帮你解脱了吧,你在那一边的世界里逍遥快活,我在这个糟心的社会里摸爬滚打,放心,我不会嫉妒你的。
并且我还能保证每年的清明重阳,包括你的祭日,我都会给你烧钱下去,对了,也会给你烧几个漂亮的纸人,让你夜夜做新郎,你看!我多够意思!
你说对不对啊?”
丁帅说完一把扯下杨正的腰带,放在旁边,把电视桌旁的椅子搬了过来,捡起腰带,站上椅子,挂在了房梁上。
然后,又走了下来,在床下面不断地摸索着,直到碰到一把金属制品才停止了动作,看着手上的金属锉刀,丁帅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手拉过来刚刚挂腰带时踩的木椅。
开始对着一根腿子磨了起来,不知道是椅子的质量不好,还是锉刀的质量太好,没几分钟便把腿子磨了三分之二下去。
丁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衣服上擦干净,才站了起来,看着房梁上的腰带总觉得哪里不对。
“啪!”丁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个个方向不对啊,自杀应该脸对着房门才对,要让每个看到杨正尸体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绝望和愤怒!
丁帅站起身来,双手按在自己刚刚加工好的椅子上使劲晃了两下,确定了不会立马就断,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腰带下面。
颤抖着踩上了椅子上面有三根腿子支撑的一角,把腰带解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接下来的动作就流畅多了,面对着房门,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抬头挑了一根合适的房梁,把椅子放在了下面。
这一家民宿是丁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就是因为这个房梁!
熟练的踏上了椅子,轻轻一甩腰带便绕过房梁垂了下来,系上扣,一点一点的把扣顺到了上面,看着这个腰带,丁帅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脖子挂了上去。
脑海里面是杨正被自己挂上去以后,自己甚至都不需要推他,就那个烂醉如泥的状态,一下就能把自己辛苦加工的椅子腿压断,而自己只需要把床头柜里的酒拿出来把自己灌醉,在床上睡一觉,醒来之后报警就可以了。
沉浸在幻想中的丁帅激动的浑身发抖,但是他忘了,自己背后那个烂醉如泥的人!
杨正不敢睁开眼睛,但是听到了一连串的动静,实在没有忍住,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才二十岁不能就这么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缓缓的把眼睛打开了一条缝,正好看到丁帅把自己的脖子挂上腰带的一幕,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惊喜!
说时迟那时快杨正猛的从床上站起来,一脚踢在了那一把木椅上面,已经被丁帅加工过的椅子哪里还能承受得住这一脚。
“额……额……”丁帅慌了神,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的大脑一下子停止了运作,两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折腾着,然后摸到了腰带,但是现在的丁帅已经没有力气把自己解救,双手无力的落在了身侧。
杨正摊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挂在半空中,不断折腾不断从气管中发出被压迫的声音的时候,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更加不清楚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
知道丁帅停止了挣扎,就那么直挺挺的挂在那里,肥胖的身体就算挂在那里也极其碍眼!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接近一刻钟,杨正抚着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房门,猛然回身,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丁帅。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气息,肥胖的脸上因为充血变得通红,眼睛瞪的很大,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嘴巴也使劲张开,但是没有一丝空气可以从那个窟窿里钻进去!
这就死了?一个谋杀者变成了被害者,一只烂醉的狐狸成功把一位精明却初出茅庐的猎人扼杀在了第一次狩猎的路上?
“嘿嘿嘿……”杨正看着死不瞑目的丁帅内心的恐惧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一种兴奋感涌上了心头,这种感觉很奇妙。
房间里是凌乱的,有一小撮的木屑,有随意丢弃的锉刀,还有一把三条半腿儿的椅子安静的躺在地上。
一个少年在压抑的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具上吊自杀的尸体。
至于他上吊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世道的不公,或者是脆弱内心的崩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