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婉儿心目中的他
他倒是没察觉到她的愠怒，继续说，“落嫣，如今，这个女人即将死了，朕也可以放一些心了，至少害你的会少一个人。你以后，可千万别那么心软为这样的人求情了，你看，若不是有婉儿为你挡下那一刀，只怕我们的孩子就早已是不复存在了。”
“说够了吗？”她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了，“你难道不知道柔夫人很伤心吗？真不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管怎样，你那么狠的去伤一个女人的心，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落嫣，别说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也没伤心什么。”柔夫人强忍住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他听到她那样说，一下子愣住了，“爱妃，你这又是为何？”
“为何？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吧。”她根本不想跟他多理会那么多。
柔夫人见到她又因为自己而与他发生争执，心中挺愧疚，便道，“落嫣，我真的没什么，你就别跟皇上吵了。”
她冷哼一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过了头。
他胸口一股怒气涌上，仇恨的看着柔夫人。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
柔夫人苦苦一笑，大声道，“皇上，时候已到。”
走上前，从刽子手的腰间抽出尖刀。在并不明媚的阳光下，刀尖散发着寒冷的气息，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
那寒光，刺痛了柔夫人的眼睛。
刀缓缓抬起，向柔夫人移近。
“不要！”她大惊，赶紧跑上前，拉住他的手。
“皇上，别犹豫了。”柔夫人闭上了眼睛。
他转过头，柔声说道，“爱妃，放手。”
“落嫣，放手吧，就当是给我一个幸福的机会。一死一了百了，是最好的归宿了。”柔夫人的声音中只是宁和，令人舒心的宁和。
或许，死就是柔夫人的幸福了。
她放下了手，闭上了眼睛。
随之，她听到了尖刀刺进胸膛那种血肉碎裂的声音，沉闷如同黏稠的岩浆?P?P流动着。还有，柔夫人最后的一句话，“即使爱错，也不后悔。”
睁开眼睛，她看到了柔夫人脸上的笑容，那是比曼珠沙华还要美丽的笑容，风华绝代。从柔夫人胸口流出来的鲜血，沿着他的手上的尖刀流了下来，落在地上，绽开来，如同西域的红莲一般诡异妖娆。
她不忍，于是，抬起头，看着天空，天空，不知何时突然暗了下来。她听到，飞鸟在破空长鸣，恍惚中想起那些飘落的灰色羽毛和柔夫人那绝望的眼睛，忧伤一晃一晃，倾国倾城。
一声雷响，开始下雨了。雨就像是柔夫人的眼泪，肝肠寸断，下得轰轰烈烈。
雨水冲淡了刀上与地上那如红莲般的鲜血印记。
他拉着她，进了屋檐下。
看着轰轰烈烈的雨水，她看着远处柔夫人朦胧不清的身影，那一头白发，在滴着雨水，还有那个绝美的笑容，叫她不能忘记，永远。那个笑容，比那画中的还要美丽，原来，这个笑容，才是漫长一生中最美丽的绽放。
她转过身，看着他，告诉他，“柔夫人，她爱你。”
她的声音如同雨中的景象，朦朦胧胧，不知道他是否听清楚了。
柔夫人的死，对于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多年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一天，有一个女子死了，死的时候，绽放出一生最美丽的笑容，然后，天空还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
可是，她会记得的。
望柔夫人黄泉路上走好，去那开满曼珠沙华的地方，好好地幸福。
婉儿受了重伤以后，他和她一直都在照顾着。由于有了细心地照料，婉儿的伤势不久便康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天在渐渐过去，冬天不久便要来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花草树木全都呈现着一片萧条。
现在，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两个月后，就是她的预产期。
一日。
天气很干燥，凌烈的风吹得脸有些疼疼的。
他去早朝了。
她和婉儿坐在亭子中，喝茶享用糕点。
偶然间，她突然想起了柔夫人，那临死前的笑容，在她的脑海中是异常的清晰，她记得柔夫人说过的话，“他给你的幸福，不是幸福。真正能给你幸福的，是四王爷。”
她抬起头，看着婉儿，突然问道，“婉儿，我问你，在你心目中，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婉儿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婉儿，回答。”
于是，婉儿低下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皇上是一个很好的男人，皇后也知道，皇上无时不刻都是体贴着您，关心着您，即使有时候脾气会暴躁一些，但也都是为了您。”这句话中，隐藏着淡淡的心酸。
“那么，四王爷呢？”她又问。说实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四王爷，也很好啊。虽然是狠狠的报复过您，但也是因为自己所爱的女人，足以证明四王爷是一个痴情的男人。而后来四王爷知道真相后，不也是对您动了真情吗？为您付出的，也不少。”当说到的不是他的时候，婉儿就特别自然，心情根本没有什么波动。
“可是，柔夫人在死前对我说了他并不能给我真正的幸福，而真正能给我幸福的人，是四王爷。”她的目光突然幽深起来，这是第四个人说四王爷能带给她幸福了。
婉儿看出了她目光中的幽深，却捉摸不透里面有什么情绪，难道，她会不会是对四王爷有感情呢？“娘娘，这怎么会呢？皇上那么爱您，难道不能给您幸福吗？虽然四王爷也十分爱您，但毕竟是有距离之隔，就算四王爷想见您，都无法见到。”
“那依你看的话，他们两个，谁能给我真正的幸福？”她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是那么在乎这种问题。
这个问题，婉儿很难回答。若是说是他的话，婉儿自己又有些不甘与难受，而且，四王爷也不差。可是如果是按照真理去回答的话，似乎他会更好一些。咬咬嘴唇，哪怕心里是一片苦涩，也还是说出了答案，“皇上。”
她一愣，“为什么？他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吗？”
此话一出，婉儿心中就立马做出了答案——当然是！不过，婉儿并不能如此直接，只能婉转的回答，“皇上的人的确不错，挺会体贴关心别人的，而且，也处处忍让。难道，娘娘，您不这样认为吗？”
她轻轻一笑，“婉儿，有时候，你还是不能往深处的去明白一些事情。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你没有跟他亲密接触过。实话跟你说吧，在我心目，他给我的印象真的很差。狠毒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让别人痛苦至死，为他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可是，这样用痛苦还来的幸福，我从不渴望，也憎恶。我为此也不少跟他吵了，可是，他依旧不听，总说是为了我。让我有时候活得特别辛苦，跟他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真的是从未开心过。”一说到这些，她就为柔夫人的死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