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府文会这日,晴雯一大早就在忙东忙西的,又是收拾衣服,又是找香囊玉佩,又是准备折扇汗巾子,见贾瑜坐在那笑着看她忙碌,没好气地道:“爷就算不动弹动弹,也别在那里看笑话啊!我这是为谁在这忙前忙后的,爷倒拿我取笑!”
贾瑜笑道:“这才几时,你就忙着收拾?”晴雯道:“谁知道王府什么时候派人来接,不得提前都预备着?爷倒是一点不着急!”
贾瑜又道:“古人云成大事者必有静气,这么毛毛躁躁的可不成。”晴雯听了这话,生生气笑了:“三爷是要干大事的,我这毛毛躁躁的人本不配服侍三爷,既如此,三爷不如去回了老太太,把我还回去罢了!”
贾瑜听了忙赔笑道:“你看你这爆碳脾气,我不过开个玩笑,何时说不要你了,咱们既然如今在一处,那就是缘分,将来无论如何都在一处才好呢。”晴雯听了便羞红了脸,道:“三爷快些穿戴好吧。”服侍着贾瑜穿好衣服,就匆匆把他赶出去了。贾瑜笑了笑,果然是小女孩啊。
到了贾母处,贾宝玉也已经收拾妥当,贾母又在叮嘱他见贾瑜来了,便道:“瑜儿你素来行事稳重,出门在外与你二哥相互照应,我也就放心了。”贾瑜道:“老祖宗放心,来回都有王府的人接送,定不会出问题的,便是在文会上我们也只是多听多看罢了。”贾母道:“如此就好。”
这时外面通传北静王府来人接二爷三爷了,二人便起身与贾母告辞出门,
到了门外,一架马车正停在那,一人从车上下来道:“在下北静王府长史,奉王爷之命来接二位公子,二位请吧。”二人依言上了车,一路上竟感不到半分颠簸,果然不愧是王府的马车。
到了王府,下人引两人到了席上,二人随意找了位置坐下,见北静王还未现身,席间诸人三三两两的或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见他二人是小孩子,都不理他们,二人便眼观鼻鼻观心地,贾宝玉是因不喜这等聚会,贾瑜则是在等着正主到来。
过了一会,不见再有客人到场,北静王便出来与众人打招呼,自此宴席正式开始。
席间众人所谈天南地北,或说前朝故事,或谈文学流派,有人论李杜,有人讲汉唐,当真令贾瑜大开眼界。
这时有人论及新政,有人支持旧党,有人支持新党,不免争论得不可开交,有一人此时离席起身道:“旧党之人顽固不化,实为国之祸害!”
贾瑜听身边人议论,原来此人为新党中坚户部侍郎赵亮之子赵鹏,其父赵亮便屡屡为新党发声。
又一人起身反驳:“新党之徒皆是为了利益弃国家不顾的小人,汝父甘愿为新党走狗,汝竟还敢在此高谈阔论,好不知羞耻!”原来这人是旧党中人御史王硕之子王博。
二人一起身,便各自有人响应,分成两派互相争执不下。北静王见争执愈发激烈,忙拍手打断道:“诸位,今日本王邀诸位前来,本是为探讨诗词歌赋,何必妄谈政事,徒惹不快?”
听北静王这么说,两伙人便不再争论,那王博却又说道:“今日既为文会,我等当以诗文会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北静王道:“理当如此。”
王博说到:“既如此,我这里有一首诗,请诸位点评。”说着,念了一首讽刺新党的诗。赵鹏等人见此自是不甘落后,纷纷开始作诗反击,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贾瑜今日本就是来找机会扬名的,见时机已到,便故意面带嘲讽地微笑了起来。旁边有人看到,便对贾瑜道:“这位兄台自入座以来便一言不发,方才何故面露嘲笑,可是有何见解?”
贾瑜见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暗自为他的助攻叫好,起身道:“我本年少无知,对政事一窍不通,今日听闻诸位高见,有拙作一首,请诸位指点。”因念道:“霜豪掷罢倚天寒,任作淋漓淡墨看。何敢自矜医国手,药方只贩古时丹。”
此诗念罢,当真是万籁俱寂,在座众人皆细细品味,心中暗暗赞叹,只是再一细品诗中内容,又感觉是在讽刺自己等人刚才的争执,也不好开口,场面竟一时陷入尴尬。
北静王见此,心中暗笑,却也不点破,道:“贾公子年纪轻轻,不想竟能作出这等好诗,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在座众人纷纷附和。
……
贾府,梦坡斋书房,贾政听得下人回报说三爷得了彩头,忙问是怎么回事,那下人道:“三爷作了首诗,全场都称赞呢!”贾政便问什么诗,只是那下人不识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贾政便命他去后面通报老太太等人,又派遣人去王府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