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贾政来了,贾瑜下地迎接,贾政进来忙阻止他行礼,道:“你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何必又起来,也是我太心急,想让你早些接触经济文章,不想反倒害你病了一场,唉!”
贾瑜见贾政面有愧色,连忙道:“老爷这说的哪里话,老爷为了侄儿的前程着想,侄儿怎能不懂老爷的苦心?这病侄儿虽不知是怎么来的,却绝对与老爷无干。侄儿父母去得早,老爷待侄儿如己出,侄儿若不能领会老爷这番苦心,也不配做个人了。”
贾政不想贾瑜竟能说出这番话来,登时便流下泪来,“好孩子,我再想不到你竟有这份心,到底是攸大哥的孩子,不像宝玉那孽障,只知胡闹!”又回头吩咐:“拿上来。”一个小厮捧着个盒子上前,交到贾政手里又退下了。
贾政说道:“这是你父亲生前托我交给你的,如今我看你竟这般懂事,我也就放心了。这里定有你父亲对你的嘱托,你且看看吧。”说着,就离开了。
贾瑜拿过盒子打开,最上面放着一封信,把信拆开,只见信上写道:“瑜儿,你若看到这封信,想来为父已不在了,为父这一生过得甚是痛快,唯独放不下你,故而有几句话要叮嘱你,汝切莫以为生在公侯之家便可安享一世富贵,如今贾家内忧外患,偏偏阖府上下竟无一男儿能拨乱反正,为父方年虽解决不少,有些事却是无法防患未然,唯有寄希望于我儿:其一,大房贾赦结党营私;其二,贾琏之妻王氏私放印子钱;其三,奴才们欺上瞒下,假借贾府之名在外行丧尽天良之事。此三事望我儿切记切记。”
读到这里,贾瑜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自己一个看过原著的,对贾府衰败的了解也不过如此,便宜老爹却能看得如此透彻,真是了不得啊。
“另,为父虽一生随汝祖父征战,却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常于闲暇时吟诗作赋,只是尚未公诸于世,为父亦不需借此扬名,如今汝大可将为父平日之作品为己用,闯出些许文名,方可有自保之力,亦可为汝入世之阶。”
“人生若只如初见……”
读到此处,贾瑜面色顿时古怪起来,嘴角微微抽搐,万万没想到啊,他还奇怪原著里哪来的贾攸这号人,原来这便宜老爹和自己一样,都是二十一世纪的偷渡客!
贾瑜带着激动且怪异的心情读下去,顿时心生感慨:这老爹定是个古诗词爱好者,不然怎么记得这么多红楼梦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古诗……本来贾瑜还在后悔,早知道前世就多背两首古诗了,如今穿越过来,自己背过的诗这里大多都有,如今倒好了,幸好这便宜老爹没把这些诗词发布出去,不然自己的路都让他走了,自己怎么办啊?
“除了闲暇时胡乱作的些诗词,为父还给你留下来些产业,方便你将来行事。言尽于此,我儿勿以亡父为念,当保全自身要紧!”
看完遗书,贾瑜不禁感慨万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想来若是自己,也会和贾攸一样吧。
贾瑜又看向盒子,发现里面还有几份房契地契,几张银票,也无心细看,把信放进去锁好,收了起来。
躺在炕上,贾瑜心头思绪万千,自己好好的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结果发现老爹居然也是穿越者,难免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又可惜老爹英年早逝,不然父子二人岂不是可以互相交流,不至于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都怎么样了,发现自己死了会不会伤心难过,父母只能靠弟弟养老了,幸好弟弟是个有出息的……
正当贾瑜感慨时,晴雯进来通报:“三爷,宝二爷和姑娘们来看三爷了。”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莺声燕语,只见打头进来一个年轻公子,面若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似秋波,项上戴着个金璎珞,用五色丝绳系着一块美玉,即便放到后世也是秒杀无数小鲜肉的存在,想来就是贾宝玉了。后面的三个姑娘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想来就是迎探惜三春了。
贾瑜忙起身,贾宝玉急道:“身体可好些了?适才老爷在,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才现在来看看你,可大好了?大嫂子身子不适,凤姐姐又有事忙着,委托我们问候你,让你注意好生将养着。”
看贾宝玉焦急的模样,贾瑜回想一下,发现前身虽然父母早逝,但家政视其如己出,王夫人也从未有过刁难,贾母对自己也是仅次于疼爱宝玉,而前身也是温和有礼,不像贾环似的人憎狗嫌的,与兄弟姐妹们关系倒很是亲密。
回过神来,贾瑜笑着对各人问好,说道:“只是前儿昏过去了,如今已经好了,不过躺在这偷会儿懒罢了。”
探春笑道:“三哥哥这话可说错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突然晕过去,可不敢不重视,再者说,如今二哥哥和三哥哥不用上学了,哪里还用偷懒啊,要我说啊,三哥哥哪是偷懒,分明是在偷着乐才对!”
贾瑜拍了下探春的头,笑着道:“偏显得你机灵!”
探春不依,几人又是一阵笑闹,直到外面通报老太太传晚饭了,众人一齐往贾母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