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愚微微摇头，轻叹一声，“我只是想说，他当年的仇敌太多，哪怕如今都有很多人在忌惮他。”
“如果他破境成功，必将大开杀戒，血洗诸多宗门。所以...他不会成功的，一定会受到阻挠。”
“就算尊者出手帮他，也要面对云凌尊者等一众高手，这个因果尊者能否承受，还请三思。”
段云笑了笑，这个因果...他肯定是扛不住的。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可怜无助但能装的小小修士。
那就操蛋了。
原来林家老祖那老家伙，如此孤注一掷并不仅仅是为了林家翻身，说不定只是为了一雪前耻。
毕竟，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如果他这么再等下去，林家迟早要完蛋，他也将含恨而终。
这个老贼，还挺有性格的。
关键是你特么不能利用我啊？
啧，老子不是靠山，只是假山。
“你还知道什么？”段云问道。
对手往往是最了解对方的，对这个家伙，他倒是挺愿意信一信。
韩若愚想了想，说道：“应该也就这些了，都是陈年往事，当今世道已经罕有人知了。”
“一点都没有吗？”段云摸了摸下巴。
他总觉得，脑子中有些新的想法产生，但一时还摸不着头绪。
韩若愚再次认真想了想，“我还知道林思思的墓在哪里，这个算吗？”
......
段云得到了一个地址，林思思的葬地在某处山谷。
而后，他成功拿到了乾元镜。韩若愚很可能是因为拿不准段云的真实境界，想要交好，所以态度很不错。
安然离开韩家之后，段云并没有继续去搞定下一个目标，因为他觉得计划该变了。
林家老祖的故事，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在说谎。
他的真正敌人并不是韩若愚这些人，那些人是根本安抚不了的。没有谁是傻子，会亲眼看着自己的仇人在眼前成长起来。
那就很明显，林家老祖是真的想让段云当一个临时打手，借此机会破境。
草。
老子是仙人，能随意出手吗？
段云心中嘀咕一声，顺便看了看无敌技能的冷却进度。
【技能完成度：6.41%】
段云寻思着，就算这个技能冷却完成了，以那几秒钟的时间，也干不完那些人啊。
他又想了想，按照韩若愚所说的地址，来到了距离林家几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野。
他本以为，那是一片荒山野谷，最多也就是一片静谧有仙气的林野。毕竟人死了就要安宁，林家老祖那家伙总不能把红颜葬在公共墓区内。
不过来到那个地方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那个地方，名为芝兰谷。
这是段云来到附近，询问当地人之后，才知道的陌生名字。
如今正值季节，遍地芝兰花盛开。置身花海中，淡淡的粉红色在微风中摇摆，阵阵花香弥漫。
整个山谷，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段云默默走着，片刻之后在山谷深处看到了一处墓碑，墓碑上布满了青苔，明显用剑刻出来的字迹也显得有些斑驳。
“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
段云默念了一遍墓志铭，这应该就是林家老祖当年刻下的。
不过他的目光却停留在木碑前的一片土地上。
满是落叶的地面上，插着一把满是铁锈的断剑，创伤累累。
根据段云这段时间的知识恶补，能看出这剑当时应该是很了不得的法器，只是现在被打废了。
而在剑的前方，还有一束芝兰花，不过已经有些干枯了，看样子是几天前放在这里的。
段云忽然笑了。
这老头，还挺深情的嘛。
段云渐渐冷静，已经渐渐理清了思路。
林家老祖破关成功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而且正常破关的话，必将受阻，林家将陷入众多家族的联手攻击。
这是死路。
而他必然会走这条路，无论是为他当年的爱人，还是为了复仇的执念。
他死之后，林家也就死了。
丰厚的家族底蕴，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必将被敌对家族瓜分的一干二净。
只是可惜了整个林家。
段云这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出现，等若加速了整个林家的死亡。
不过有一点变数，就在段云身上。那就是他可以让林家老祖用燃烧余生的方式，百分之百突破轮回。
接下来的，很可能就是血雨腥风。
“你真的很想报仇吗？”
段云看着满山花海，看着在风中轻轻颤鸣的斑驳断剑，喃喃自语。
......
次日，韩若愚宣布闭关。
据说有人在无量山顶看到成片的霞光闪烁，异象连连，那是突破轮回境界前的征兆。
当消息传出之后，天下皆震。
段云没有带着乾元镜，继续去搞定第二个家族，而是回到了林家。
林家老祖此次闭关极为凶险，需要大量的准备，因此一直迟迟未开始。
段云揣摩了下时间，却没有去找他。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找谁讨论都没意思，于是把那憨憨徒儿找了过来。
“师父，又有什么吩咐？保证保质保量完成。”林千柔扯着段云的袖子，笑嘻嘻道。
自从当日段云点拨了她心法以后，她的修为突飞猛进，连之前的老师都相当惊讶，在林家内部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当众多弟子得知她已经拜这位仙人为师之后，所有人都在嗷嗷叫着，痛心疾首。
近水楼台先得月。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段云看着天上峰上淡淡的霞云，感慨一声，说道：“你觉得你家老祖怎么样？”
“祖师很好啊，小时候他老人家还点拨过我几次。”她笑着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没了怎么办？”段云问道。
林千柔安静了一瞬，呐呐说道：“什...什么意思？”
看着她茫然的神色，段云心中瞬间明了，于是淡笑道：“我的意思是，前些天我听说他要闭长关，一闭可能就是几十上百年。那就意味着几十年内，你都无法再见到他，他也无法再好好守护这个家族。”
“这样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闭关啊...”
她松了一口气，嘻嘻笑道：“那没关系啊，老祖在，林家就在，我相信等老祖出关的时候，家族肯定能多好几个法域境的长老。”
“那时的林家，应该会很厉害很厉害吧...”
看着这姑娘眼中憧憬的神色，段云眼帘微垂，心中轻叹一声。这傻货还蒙在鼓里呢。
连她堂堂大小姐，都不知道如今的林家局势，那其他几百上千弟子，肯定更是不清楚。
很明显，林家高层是刻意这么做的，在呵护着这些弟子脆弱的小心灵。
哎...早晚的事，有什么意义呢？
段云忽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他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条计划，不准备再有丝毫迟疑。
既然暴风雨终究要来，那就来的更猛烈些吧。
段云继续开始准备下一步行动。
看着段云离开时云淡风轻的神色，林千柔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收敛，一双莹莹如水的眸子也变得有些深邃。
身为当今家主的女儿，或许有很多人瞒着她些事情，老祖她也很少见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察言观色。
她看了看远处云烟缭绕的天山峰，沉默了一会，然后向前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