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来跟徐佩玖“打完招呼”后，抱起足球，准备去附近练一会。董婷婷自那天见识后，便没了多少兴趣，只说自己要在家看电影以推辞。
楼下便是小区的篮球场。球场虽是露天的，但是四周用铁丝网围了起来。此时已是晚上8点多，场上无人打比赛，只有几人在随意投着篮玩。
闻来独自抱着球在场中颠了一会儿，又对着铁网踢了几脚。
铁丝网主要是为了防止球被打出去。虽然韧性可以，但是不如砖墙那般有反弹力。
闻来踢完后就得走过去捡球，如此反复几次，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咦？我好像是有球童的吧！”他掏出手机，给闻古枫打电话。
简革石这段时间过得有些心慌。自从办完入职，陈姐给他安排好座位后，便再也没人来找他。没人给他介绍公司的基本情况，也没人给他安排工作。他害怕这份“捡球”捡来的工作不能长久，更担心这半个月的工资能不能拿到手。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其实，一些公司里，会有部分因为利益关系而挂职的人。这些人从不来上班，但是工资照拿。
陈姐前后也办理过几个这种人的手续。老板只吩咐办理入职，没交代工作安排，她自然也不会多问。不过这位姓简的新员工居然每天都会准点的上下班打卡，这倒让她有些奇怪。
简革石在办公室里天天没事做，看见别人都是忙忙碌碌的，更是如坐针毡。为了相信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不得不给自己“加戏”。浇浇盆栽，换换饮水机的水，或者抢着帮陈姐打印些资料什么的。因此，半个月下来，陈姐对简革石的印象不错，就是很奇怪为什么办公室的盆栽突然死了不少。特别是仙人球，几乎是全军覆没。
闻古枫早把简革石这码事给忘了，要不是闻来打电话来，他肯定还想不起公司里还有这么号“吃白食”的人。
准点上下班的简革石不知道这种“幻觉”还要持续多久。这天下班吃过晚饭后，正躺在床上刷手机。他租的房子很小，是套间里隔出来的一个单间，五六个平方的样子。摆下一张床和一个简易衣柜后，基本上也放不下其他什么家具了。所以在房间里，他基本上都是与床为伴。
手机突然有电话打进来，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是小简吧？我是你陈姐啊。跟你说个事，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简革石听了后一阵叹气，心想，该来的终究还会来。
“好吧。陈姐，那我能不能问一下，这半个月的工资该怎么发？”
这大概是每一个试用期就被辞退的员工，心里最关心的事情了。
陈姐听简革石如此说，一瞬间有些错愕，随即又明白过来。
“工资？哈哈，小简，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来办公室上下班打卡。你的工作闻总那边直接安排。你记一个电话，一会你联系下对方，好像是闻总的义子。”
简革石仿佛是从青铜一跃升为王者，感叹这人世间的大喜大悲，转换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陈姐，您说。我记着呢。”
这时候，简革石何须纸笔。这十一个数字，只怕是用脚趾头，他都能倒背如流。
“喂，你好，请问是闻来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简革石，就是，那个，你的专职球童。”
简革石没忘记自己的“正式职位”。
“是你啊。你应该比我大，我喊你‘简哥’吧。你快过来，我现在在九治小区的篮球场，一个人踢球有些不好练。”
简革石刚毕业不久，没那么多的职场规矩。而且双方都是年轻人，只要是不伤及自尊的称呼，闻来爱怎么叫他都不介意。
九治小区离他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坐公交的话得八九个站。所以，过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简革石才找到篮球场里的闻来。
这时候，球场里的其他人都已回去，只有闻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左边一脚，右边一脚的练着。
二人见面打过招呼后，简革石便问闻来想要怎么练。
既然有人一起，闻来自然不需要再对着铁丝网“发泄”。
“我们一人一边，练一下相互传球吧。”
篮球场有二十多米长，用来练中短距离传球比较合适。而且，二人互传既可以练传球准度，也能练接球的脚法，是足球队里常用的训练项目之一。
“行，你在这边，我去那边。”简革石指着较远的一方，自己跑了过去。
此时已是初冬。日月城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白天不冷，但是晚上却很凉。
简革石没怎么做热身，不过十几分钟后，他依然是满头大汗。高中时他就险些加入校队，虽然技术说不上多职业，不过脚法和准度还可以。所以，纵然他每一次传球不一定都能到闻来脚下，但也不会超过左右两米范围。
然而，闻来那边的传球就有点让简革石一言难尽了。他隐约记得第一次见闻来踢球时的样子——完全业余，全靠力气大，用脚尖捅。现在，看闻来的动作是有模有样了，不过这方向也太飘忽不定了。只要他站在球场左边，来球必定是飞向右边。反之亦然。偶尔在自己五米范围内，那绝对就是“精准打击”了。
所以，闻来是左右脚开弓，踢的悠哉悠哉。而简革石则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满场飞奔。
又踢了一会，简革石表示先休息下，要去买瓶水喝。
闻来踢了个把钟头，汗都没出几滴，自然是懒得喝水。不过他看到简革石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满头汗，也有点过意不去。
“兄弟，你这脚法是看国足视频学的吧？”
简革石从便利店回来后，也顺手给闻来带了瓶水。
闻来还不大了解国足的梗，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
“刚练球没多久，踢的不是很准，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你这一会左，一会右的。倒让我觉得自己像是练长跑来了。”
“那要不我们练会定位球吧？”
闻来虽然不渴，但也没客气，打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半瓶水。然后又继续说道。
“行呀，你从你那边的不同位置打我这边的篮球架吧。篮板下沿应该是比足球门框略微高一点，你只要不超过这个高度就行。”
定位球是闻来的“成名之作”，也是他内心的“伤心之处”。他很希望，也很迫切的想要练好定位球。
“行！”
闻来独自练习定位球，自然没有二人互传来的节奏快。所以，简革石虽然还是要满场飞奔的捡球，不过比刚刚要轻松了不少。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球场上的大灯突然一下全黑了。简革石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一瞬间有些失明。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亮瞎了他的狗眼……
灯是在闻来踢出球之后熄灭的。所以，闻来看不清球飞行的路线，不过他感觉这一脚踢的还不错。
叮……
“哎哟！”
这脚球确实踢的不错，球打中了篮球架的杆子，一个反弹，又砸中了简革石的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简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灯一下黑了，看不见球。”
“球不是直接闷你头上了吧？”
闻来隔着远，不确定球是怎样砸到对方头上的。毕竟，直接闷头上，跟反弹后再砸到头上，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还好还好，你先踢中了篮球架。”
简革石有些无奈。要说怪闻来，肯定不至于。怪大灯？那就更犯不上了。只能怪自己倒霉，不早不晚，在闻来踢的最准一脚的当口，大灯熄了。
好在没多大事，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后就差不多好了。
“闻来，今天还练么？这应该是差不多到点了，物业把球场的灯给关了。”
“嗯，应该是的。你真没事吧？我脚上的劲可能有点大。”
“没事，又不是直接闷脑袋上。你平时都这个点练球？”
“也说不准。有时候体校晚上也会安排训练，最近可能还会补习些文化课。”
“哦，那我陪练的时间怎么安排？”其实，这才是简革石最关心的，他得确认这份工作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你等我电话吧，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成！那今天就先这样？再晚估计末班车就该没了。”
“OK！”闻来已并非曾经的英语盲了。除了OK外，O**K这样深邃，中英混搭，充满内涵的词组，他也已经熟练掌握！
简革石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大跨步的向公交站走去。全身心的，痛，并快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