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荷香小筑灯火通明,诗词歌赋千古绝唱,琴音袅袅丝竹环绕。经过白日里的事情,屋内的姑娘们似乎一时间都变的通透了,格外的刻苦用功,只有沈梦琛和姚兰儿两人在各自的屋子里忙着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一串敲门声突然响起,沈梦琛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走过去打开了门。
姚兰儿走进了屋转身仔细将门关好,再转过身来沈梦琛才看到姚兰儿脸上挂着的愁云。
“晓蝶,白日的事你也看到了,花娘他们的手段太过残忍,你我所谋之事怕是难以实行!”
沈梦琛刚刚借着此起彼伏的乐声在屋内进行了一番体能训练,自从她来到这里后,每日都找机会锻炼一个时辰,为的就是能让这具瘦弱的身体尽可能的达到她所定的要求。
“你不必担心,这段时间只管按照这里的规矩行事即可,尽量不要露出任何端倪以免让他们有所防范。还有,如果你也能和我一样每天找时间锻炼一番,等到离开的那天我相信你会跑的更快一些!”
沈梦琛一边说一边用棉帕擦着额头的汗水,全然没将白天的事放在心上。
姚兰儿盯着沈梦琛微红的小脸,心中的忧愁更加浓重,她的真不知道,她这妹妹是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那女子的惨状直到现在还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而晓蝶她竟却丝毫不感到担心!
“晓蝶,那个女子也是因为逃走不成才被打死的,如果我们没能成功,那下场也会同她一样!你说不让我担心,我就真的能不担心吗?…爹娘临终前一再嘱咐我要照顾好你,可是,现在却…”姚兰儿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她也不愿说下去,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妹妹跟着自己一起丧命。
姚兰儿的眼圈微微泛起红来,沈梦琛知道她也是真心为自己好,只是,姚兰儿哪里会知道,真正的姚晓蝶已经不在了,此时寄居在姚晓蝶身体里的却是一个穿越时空千年,早已习惯了男女平等,从小接受着现代社会主义教育的新时代灵魂!
沈梦琛心思缜密,头脑灵活,在部队生活多年,早已锻炼出超出常人的毅力和韧劲,即便是来到了一个如此令她匪夷所思的陌生时空,她也只是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命令自己尽快的适应这里,从没有打算就此认命或一蹶不振。唯独令她忧心忡忡的便是这具身体太过幼小,即便再怎么努力锻炼短期内体能方面也根本无法达到她的要求。没办法,这也是这些日子她肯呆在这里的原因,最起码这里暂时吃喝不愁,她要做的只是等,等她能拥有原来身体一半的能力,才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安全的生存下去。
一柄匕首快如闪电般与姚兰儿耳边的一缕碎发擦身而过,直直的嵌入姚兰儿身后的门框之中,几根青丝悄然而落,唯有匕首嵌入木门时所留下的短暂嗡鸣声。
一日里的两次惊吓,令这个年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呆若木鸡般的瞪大了双眼,沈梦琛淡淡一笑,看向姚兰儿,“凭这个,你还担心吗?”
姚兰儿缓缓回过神来,她回头看向那柄刚刚从自己眼前飞过的匕首,心中惊恐之色较之前更甚!
“晓蝶,你……你疯了吧!你以为单凭一柄匕首就能逃出去?”
姚兰儿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看向沈梦琛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晓蝶,晓蝶你不要胡来,”
姚兰儿尽管在如此恐惧的情况下依旧极力的劝说着沈梦琛不要做傻事,沈梦琛大为后悔刚刚的冲动之举,本想让姚兰儿看到自己的能力好有一些信心,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令姚兰儿更加担心,沈梦琛只能在心中哀叹,口上还要连连答应着姚兰儿她不会冲动也绝不会做傻事等等。
“花娘,花娘,您可来了!”一阵香风扑鼻,肤白如雪的娇媚女子,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朝着花娘和朱风俊跑了过来,模样儿极尽轻浮。
花娘见了,眉头不自觉的又拧在了一起。
“觅雪不是我说你,你天天嚷嚷着青竹欺负你,抢了你的恩客,可是你瞧瞧你,除了你这张脸,还有哪里能和青竹相比?咱们这可是藏香阁,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小场子,能来咱们这里的都是贵人,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怎么能入得了贵人的眼?”
对于花娘不留情面的斥责,觅雪委屈的快要落下泪来。
“花娘,我这也是着急去寻您啊,您快去看看吧,晚了清月的命可就没了!”
花娘烦躁的用帕子在鼻间挥了挥,“再改不了你这浮躁的毛病,下次夏大公子来,就由你去伺候!”说罢,花娘带着朱风俊便急急的走了。
觅雪盯着消失在她面前的两道身影,恨恨的跺了跺脚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一进大堂,凄厉的尖叫声便从楼上传来。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堂,此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更有好事者朝着楼上指指点点毫不避讳的大放言辞。大家见花娘来了,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姑娘利落的上前,顾不上再与身边的恩客说话,声音哽咽着就喊道:“花娘,你快去救救清月吧!不知她是怎么得罪了夏公子,夏公子竟对她用了鞭子!”
话音未落,花娘便越过说话的姑娘,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上了楼。待走进清月的房门时,室内的景象更是令她悬着的心猛地一沉。只见夏寒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在清月早已血肉模糊的赤裸身体上。伤至如此,对于藏香阁这等做皮肉买卖的行当来说,即便是花上大价钱用上最好的伤药,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尽管心中再是气恼,在靠近夏寒这个花中恶魔之时,花娘的一张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
“哎呀!我的夏大公子,这清月是怎么得罪您了,还要劳烦您亲自动手!您跟外面吱一声,直接交给花娘我来处理,还免的脏了您的手!”说着,花娘扫了一眼桌子上还未服用完的五石散,笑意盈盈的夺过了夏寒手中的鞭子。
夏寒暴怒的扭过身来,线条刚硬的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他恼怒的瞪着花娘,“你竟敢夺我的鞭子,不想活啦!”说话间,夏寒的大掌便朝着花娘的面颊扇来。
花娘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夏寒的手臂,娇躯有意无意的上前蹭了蹭,口中娇嗔道:“是我呀,夏公子,您别这么凶嘛!这样人家会害怕的!”
原本暴跳如雷的夏寒在对上风月场上的头号人物花娘之时,竟也没了五分的脾气,带着劲风而来的大手戛然间停滞在了女子的身前,转而伸出食指轻挑的勾起花娘的下颌,在柔媚的脸蛋上来回的游移着。
作为花中老手的夏寒,自知花娘是什么意思。在他会意的淫笑两声过后,便朝着花娘布满红云的脸蛋上亲了上去。
“夏公子,不是我说您,您看看,我这藏香阁就这么几个拿的出手的姑娘,清月当数其中之最,现在您把她弄成了这副样子,这以后她还怎么接客嘛!”花娘羞红着脸将夏寒按在了椅子上,语气绵软柔长,半嗔半怪间便令夏寒的火气又熄了大半。
夏寒轻哼了一声,“你还说呢,你这的姑娘清高的很!我只是让她喂我服用这五石散,她竟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说她该不该罚?”
“这确实是她的不对,可是夏公子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手下留情的嘛!你看看,这藏香阁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都指着她们养活呢,再说,我为了栽培她,在她身上可是花了大笔的银钱的!”说罢,花娘掏出手帕假意抹起眼泪。
只见夏寒手臂一伸,候在门外的长随麻利的上前,恭敬的递上了一张银票,夏寒看也不看便将银票朝花娘推了过去。
花娘瞄了眼银票上的数目,这才娇嗔的收入囊中。朱风俊将屋内的状况尽收眼底,自知里面没有他说话的份,也就安静的与夏寒的长随立于门外听候差遣,直至花娘吩咐她将清月带走,这才离去。
一个时辰过后,花娘这才穿戴好衣衫整理好头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经过夏寒长随的身边时,花娘妩媚一笑,柔声说道:“林公子,你们大少爷吩咐,让林公子备好马车,等他休息好了便会回府。”
林松回以一笑,双手抱拳以表谢意。
花娘扭着酸痛的身子从林松面前消失后,原本满脸笑意的林松立即换上了一副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