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午二人吃完午饭后,姜心便开车前往了位于景镇的古董店,好像是有个新收的古董关联甚大,需要姜心亲自去看看。
阴沉的天空让蠢蠢欲动的人们停止了出游的脚步。
茶靡一个人坐在书店里,拿着一块白玉轻轻擦拭着。白玉通体透明,凹凸有致的玉身却带着明显的断痕,好像是从某一块巨大的玉上面破碎出来的碎片。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茶靡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这块古今中外让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和氏璧,哪怕如今只是块碎片。
忽然窗外停了辆红色的敞篷宝马,余入红在车里朝着窗户内的茶靡鸣笛示意着。
茶靡起身随意把和氏璧碎片放在桌子上,把店门关好后走进了充满炫酷气息的敞篷车里。
“界巡都这么有钱么?”茶靡边系着安全带边说道。
跑车的轰鸣声伴随着茶靡的风中凌乱的话语穿梭在马路上。
“我算是界巡里面很穷的了,那些资深的界巡们几十年来往返两界不知获得了多少利益。我成为界巡才两年,如今还只是理欲。”
余入红单手开着车略显无奈的说着。
茶靡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个复古的墨镜戴在了眼睛上:“现实世界的解理跟界巡多么?”
余入红看着茶靡脸上似乎是八九十年代的墨镜,脸色古怪道:“各界界巡解理差不多是1:100,只不过欲界的界巡很少,解理却比其它六界加起来还要多。”
茶靡看着周围的路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回过头对着余入红说道:“情感是把峰回路转的刀,欲望则像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余入红点了点头:“话说,我觉得你可以成为两界,甚至三界解理。”
车子已经驶入了八一大桥上,茶靡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也许成为七界解理也不一定呢。”
“人至多百年岁月怎么可以把七情六欲都拔升到超越常人的地步。成为五界解理都是痴心妄想,更何况难如登天的七界解理。”
余入红难以置信的说道。
“或许吧,人不一定得到越多就越满足。”
茶靡转着骨戒盯着云层目不转睛。
余入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开着车的身子略微向着茶靡倾身道:“你说到七界解理,让我想起了曾经我在欲望树里见过的一条隐秘的线索。
“欲望树里面还可以见到线索?”茶靡疑问道。
“这个功能要等你成为理欲后,欲望树才会长出见闻叶。”
余入红接着神秘的说道:“那个线索,关乎一个真理任务,其中最重要的任务条件就是成为七界解理。”
“真理?我的存在就是真理。”
余入红听着茶靡平淡却略显狂妄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任何反驳之意。
余入红收回了神,看着前方逐渐映入眼帘的建筑物:“到了。”
茶靡透过前窗看到一座类似于教堂一样的城堡,他还从未见过江昌市还有这种建筑物。
两人下了车,茶靡站在房前,望着一片此起彼伏的建筑,倒是对那总界巡的世俗心有了一定了解。
当然了,有能力过上奢华的生活是人们对自己生活的一种追求罢了。
我们不能无端的指责他们奢靡无度,我们并没有这个权利。我们应该思考自己寡淡的日子里出了什么问题,思考那些让自己嫉妒怨恨的因素。
而不是见人活在云端就妄想撕扯他堕入泥潭。
茶靡跟着余入红走进了偌大的建筑群里。
一片繁花似锦的花丛从门口延绵到深处,远处波光荡漾的湖面静静倒映着一座石桥。
石桥侧面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不知年龄的女人。
一身旗袍裹着那凹凸有致的身躯,似瀑的银丝轻拥着恍如柔板的后背,那可盈盈一握的腰肢曼妙的让纷飞的蝶儿黯然失色。
看着凉亭里的佳人,茶靡每走一步那久违的感觉就离他越近一步。
终于,在熟悉的催促下茶靡走到了那佳人后面。
余入红朝着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恭敬的说道:“蓝姐,他来了。”
“嗯,你先回避一下。”
余入红不解的看了看蓝姐一眼,她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这种情绪她很了解。
“是。”
余入红朝着茶靡示意了一眼,转身朝着花丛尽头走去。
待余入红走后,那女人的身体竟有些颤抖,待那女人转过身来后,那隐约可见的昔年轮廓让茶靡心头一颤。
朦胧的泪眼正痴痴的望着茶靡,红唇几次微微开口都难以叫出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名字。
“茶靡,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女人再也忍不住重逢之喜,扑入了茶靡的怀里。
茶靡感受着曾经那个熟悉的味道,轻轻拍了拍女人的后背:“好久不见,蓝就。”
蓝就抬起头,那令人怜惜的容颜仿佛能令万物失色,只不过脖颈间那从身体里延伸出来的红蛇纹身让蓝就显得略微阴寒。
“我寻了你一百年,一百年。”蓝就抚摸着茶靡丝毫未老的面孔失神道。
茶靡脑海中的思绪一下回到了百余年前:
那时正逢乱世,茶靡听闻国内动乱,便坐轮船从RB回到了国内。
不过那夜轮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整个轮船里的人全都葬身在了这茫茫大海中。
除了茶靡跟蓝就。
蓝就那时候八岁,刚好她身子小卡在了船缝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无情的海水吞噬。
后来茶靡看其年幼,便把她带回了国内跟着她一起生活。
直到蓝就十九岁,在茶靡外出的时候,一场洪水把身在湖南的蓝就以及数十万百姓全都淹没。
整个江南之地遍地尸骸,民不聊生。
茶靡在漂满了无数尸体的水面上寻了数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暗自悲伤,让这件惭愧之事尘封在了自己心里。
不料,百年过后两人竟还能相遇。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茶靡抚摸着蓝就的银丝:“我在浮尸里寻了你数月,每当我遇见与你相似的躯体后,便内心期盼着那不是你,那不是陪伴了我十年的蓝就。
后来啊,我见幼儿是你,见少女是你,见老妪也是你,都是你。
我曾在无数个日夜期盼你在某一日能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身边,如约而至的与我共渡每个夜晚。”
蓝就听着茶靡愧疚的话语,芊白的玉手连忙捂住茶靡的嘴:“今后,我还是那个在你身边哭闹的小女孩。”
茶靡望着蓝就欣喜的眼眸,揉着她的发梢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次,你去了哪?”
茶靡看着如今已有百岁的蓝就好奇的问道。毕竟凡人几乎活不了这么久,除非她有什么特别的境遇。
蓝就就这样依偎在茶靡怀里,说着这些年遇到的光怪陆离:
十九岁的蓝就在洪水中差点丧失了生命,后来偶然被洪水冲到了一个黑洞里。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理世界中的爱界了。
她靠着那股对茶靡的爱意,在爱界无依无靠的生活了几年。后来被界灵无意中发现竟有个人间的人类没有欲望树就能进入爱界。后来在一番询问下才给了蓝就界巡的身份。
茶靡安静的聆听着蓝就这百年的故事,看着时而欢笑时而沉默的蓝就,茶靡埋藏了许久的溺爱悄然爬上了心头。
久别重逢的人儿,你们曾经形影不离的身份,如今,还在吗?
……
日思夜想的人啊,你所期待的怀抱,何时能与你撞个满怀。
——《茶靡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