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乾荒见状，高举他的族杖，大声下令道：“后退十步！”
这几百洛水族壮的冲击是那么的无力。
他们奋勇而壮烈，但很快就被联盟部族的精壮们给抵挡住，并且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
数万联盟精壮裹挟着这百十洛水族壮后退了十步之远，姬乔极携令道：“不允许杀死他们！”
现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就只剩下姬乾荒与姜康回二人了。
面对气愤的姜康回，姬乾荒并没有对这个相对很久了的敌人下死手。
姜康回真的老了，在他面前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而他如若想要取姜康回的性命也极其简单。
“姜伯，带着你的族民······回去吧！”
这是姬乾荒对这个老首领最后的一点善意，同时他也有不杀的目的。
华、夷之民从姬云和姜榆冈开始到现在已经相争了一百多年。
杀戮是能解决一切问题，可是得做到有一方族灭才行。
斩草不除根的杀戮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
像这样的相争就会永远的持续下去，即便是近日平定，往后几十年、几百年后呢？
就像现在这样，姬云和姜榆冈二人又如何能想到：在他们死后百年，双方的部族又开始相互的杀戮。
而此刻，灭族之举姬乾荒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他准备来一场收心之战。
姜康回就站在姬乾荒的眼前，他想要取得首领之位已久，又怎会在此刻退回？
“乾荒，你我之恨，不是这样轻易的就能解化的。”
姬乾荒很认真的大声说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强劲的对手，可我却从未对你有过恨意，而你的恨······又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说仅仅只是因为老首领把大位传于我？”
“那也就是说，你为了你想成为华胥首领的目的，将如此众多华胥族士的生命当成你的取权工具吗？”
姜康回无话可答，因为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他的沉默即代表着姬乾荒所说都是对的。
他身后的洛水之民听言，失望之情又多了几分。
他们此刻也知道了答案：原来他们反叛的理由仅仅只是为了替姜康回取得华胥首领的权位。
为此，他不惜牺牲了众多族民的生命。
就连被围困住的那几百洛水族人都不再做反抗之举了，他们看着这为自己敬仰一生的首领，沉默下来。
此刻，姜康回就已经知道大势不可逆转，他不可能再取得华胥首领之位，他也不可能继续任洛水之民的首领了。
此刻的他彻底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这样被利用的心哀并不是几场简单的祭祀仪式就能解决得了的。
可是，他不可能再回去了，今天，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穷桑之野。
他高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利刃便向姬乾荒刺去。
姬乾荒年轻而勇猛，又怎会被轻易所伤？
只见他轻松避让，姜康回重心不稳，扑倒到地面上。
他仍不放弃，挣扎着起来继续他的攻击。
姬乾荒一次又一次的避让，姜康回一次又一次的扑空，倒像极了一场笑话。
不甘失败、又失民心，让这个年老的首领散发出最后的悲壮。
“父亲！”
姜康回之子禺疆此刻就在被围困的洛水之民中，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次又一次不自量力的攻击，紧张着挣扎出来。
姬乾荒又后退了几部，他也抽出腰间的利刃，指向又一次扑倒在面前的姜康回，缓缓说道：“既然姜伯如此执意，那乾荒就面接你的战意了，让我们像百年前的伟大首领姬云和姜榆冈那般，用我们俩人的生死，决定所有族士的命运。”
禺疆扑跪在父亲姜康回面前，又朝姬乾荒回话：“首领乾荒，父亲尚老，不足为战，就让我替他接受你的战意吧！”
子替父战，倒也合理。
姬乾荒没说话，等待着禺疆先出手。
可姜康回却又挣扎起来，大喊道：“退下，这是我与乾荒之间的战争！”
禺疆诧异：“父亲，你怎可是他的对手？”
姬乾荒也说道：“是的，与我对战你必死无疑！”
姜康回近乎疯狂的状态：“死亦何乎？”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响动，一个人衰老之后，全身脆弱不堪，唯一还能支撑的只有他的思维了。
在年轻健壮的姬乾荒面前，他老弱而可怜！
知父莫如子。
禺疆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父亲的，却也只好作罢，他只能做好随时出手相护的准备了。
姜康回举步维艰，全身都在抖动，他真的老了，远没有年轻时候的风范。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姬乾荒击去！
这不再是两个人之间的仇恨，而是华胥首领之争。
姬乾荒也不再避让了，举起他手中的利刃全力反击。
而就在两件利刃相碰的那一刻，姜康回整个人都相后飞了半截，然后重重的摔到地上。
他任想挣扎着起来，却只吐出了一口鲜血。
禺疆急忙上前：“父亲！”
身后的洛水众士也走上前来，他们虽然不再信任这个反叛的首领，也不再拥有敬仰之心。
可是现在，姜康回仍是他们的首领，他曾经带领洛水之民与大水之灾相抗，带领洛水之民迅速崛起，成为一个伟大的部落。
可以说他们拥有的所有辉煌都是姜康回带来的，现在这位首领处于眼下之境，他们似乎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只是他们不想与姬乾荒拼杀，只是单纯的想保住姜康回的性命。
禺疆抱着已经昏厥过去的父亲，大声呵道：“止－－”
所有的洛水之民都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姬乾荒、姜康回和禺疆三人。
禺疆涕泪满面，也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不再敬仰父亲，但是请你们，将他带回洛水之地。”
他将父亲抱起来，交到族人之中，然后提着利刃走向姬乾荒：“首领乾荒，让我的族人们回去吧！”
姬乾荒轻动了一下手，联盟族壮们就让开了一条路，让被围困的那几百洛水族民返回族群之中。
禺疆的眼中已经没了眼泪，代替的是杀意：“我替父亲与你相战，还是像百年之前的姬云首领和姜榆冈首领那样，胜者生，败者死。”
“我们谁活着谁就是华胥部族首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