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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失控的滋味

很久很久以前,灼华还是那样的年轻,第一次跟随父神来到沃野,是为母亲寻一株仙草治病,这仙草本是有的,只是因幻境变化逐渐绝迹,父神知道沃野有一位奇人专爱收罗这时间奇珍异宝,便决定来到沃野碰碰运气,果然,沃野计蒙上神处是有的。

带着感恩与钦慕,灼华喜欢上这位年轻的上神,愿意喜欢他的喜欢,高兴他的高兴,从那时起,灼华决定留在沃野,帮计蒙一起完成他猎奇,猎稀,猎绝的心愿。

计蒙上神喜欢天下一切美好的东西,喜欢猎奇寻宝,灼华便陪着他在这人间寻来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带回沃野。有了灼华的陪伴,计孟寻宝的路也不再那么孤单。

然而人间的珍宝是有限的,或许有些珍宝并不容易发现,灼华陪着计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寻找,并不能时时都有收获,有时上千年寻不到一枚宝物,计孟会很失望很失望,任灼华如何开导,劝解,都无济于事。

奈何计蒙似乎有寻不完的神物,总是忽略她,当初自己只是希望开心着他的开心,替他守候着属于他的开心和喜欢,如今,灼华已然没办法再做到。总以为他搜到的宝物已经足够,总会愿意停下来与她相守,过现世安稳的平凡日子,怎奈总不能如意,渐渐的灼华感觉到疲惫,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他还是看不到自己。

无数个孤独的夜晚,等着等着,等来了无奈;等着,等着,等来了失望;等着,等着,等来了心凉;等着,等着,等来了情伤;等着,等着,等来了绝望。

临走时,她将心中残留一点幻想设下了沃野结界,非有情人不能出,亦不能入。

只是她没想到一道结界困住了计蒙,他从此再没出得了沃野。而灼华亦未能与相爱之人相守。

与计蒙上神分开,神伤之下,灼华独自来到这个小岛。取名巫载。人称巫载国。

唯一的一次出岛是灼华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这股力量从没有出现过,她想着计蒙也许会感兴趣,便匆匆离岛向这股力量寻去。就这样在机缘巧合下,灼华没有看到计孟,却遇到了正被欺负的孟极。

刚刚现世人间的孟极。还是幼年小童模样,不忍看着这个孩子独自承受这世间的黑暗,灼华带着孟极来到白灼宫,亲自为他疗伤,为他取名孟极。在她眼里,他仅是一个孩子,与凶兽毫无关系,她像母亲一样给予孟极温暖,给予孟极柔情。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她为他缝制衣服,纯白色系,像她一样,优雅,大方,得体。她教他做如意糕,香甜,柔软。让自己的灵宠小火龙会陪着他玩耍,教会了他御风,御水,御火。

孟极就在灼华的照顾下,一点点长大,即使那一段时光其实并不长。可能是一年,两年,灼华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她很多时候渴望一个孩子陪伴在自己身边,

灼华带着孟极来到一个巫载国,想让他和这里人们一起生活,在这里孩子们自由自在的在老人跟前绕膝而坐,听老人讲故事,陪着老人说笑,年轻的男女相亲相爱,人们不用受累,亦有丰足的食物,这里没有欲望,没有伤害,没有纷争,没有矛盾。这个岛国叫巫载国,都是灼华的子民,这里的鸟儿不仅会唱歌,还能与人讲话,蝶儿自由自在的飞舞期间,倒像是获得永生的样子,这里的世界五彩缤纷,欢乐祥和。

可是孟极终归是凶兽,是吸食时间黑暗力量的灵兽,当世间平安祥和之时,孟极会被莫名的力量雪藏起来,又每逢世间暗黑力量强大时,被莫名现世。灼华知道终有一天无法护他周全,知他每次现世都会来白灼宫,便留下字条“孟儿,知你定会来,便留书信与你,照顾好火龙,莫要寻我,时机成熟了自会相见。”

灼华独自回到巫载岛,自此,世间好似再无灼华踪影。

。。。。。。

看着屋外的墨风,灼华心中了然,轻轻的走出草屋,

灼华上前微微欠身施礼,墨风已回了礼,听得女神开口道:“宫主此番现世,可是人间有何难处,只是不知我巫载国可有何物可助宫主解难?”

墨风见灼华识出自己身份,并无介意,倒是对眼前的上神不敢小觑了。

“上神言重,只是受故人所托,为您寻三件圣物,不想误闯了贵国”

“为我寻圣物?我与宫主素未谋面,却不知此话怎讲”

“我本是受计蒙上神所托,寻这世间最美好的三件圣物送于心爱之人,三件圣物乃是遗玉、无忧果、不死树”

听见墨风提到计蒙之时,灼华本平淡不惊的心境还是微微荡起一层涟漪。只轻声说道,“计蒙确是一位故友,但“心爱之人?却如何说”

“计蒙上神曾对晚辈说:若能出得了结界,见到您,那么他此生唯一的心愿便会达成,若能见到您,他希望带着您最喜欢的神物送给您”。

灼华淡淡笑道:“宫主未曾见我,又怎知道计蒙所说心爱之人是我,宫主恐是弄错了”

“自然错不了”

“如此肯定?”

“晚辈来到上神草屋之时,方才知晓”

“此话怎讲”

“上神的草屋难道不是在沃野也有同样的一间吗?”

灼华听墨风如此说,便顿了顿,问道“又你又为何忠他之托?”

“晚辈有一事相求于前辈,故而应其所托”墨风便将南荒子民受灾,自己有求于计蒙的事情简单向灼华做了解释。

“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会为难,来到巫载国的人,都会收到我的礼物——无忧果,你们自然也会收到。来到这里的人们从来没有想要出去的,他们愿意放下外面的一切,留在这里生活。这里无忧无虑,没有误会,没有烦恼。但如今看来,你们将会是例外。”说着,吩咐了人去摘了无忧果送于墨风。说道:“你们仍然可以选择,这里随时欢迎。”

墨风并未接过无忧果,而是淡淡说道:“上神自诩这岛中如何安乐,如何无忧,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座孤岛罢了。”

听见墨风如此说,灼华停住了脚步,静思了片刻,是啊,孤岛。当年自己在沃野设下结界,只是不曾料到竟然将计蒙困在里面,可是那结界困住的又何止是计蒙一人。

听完墨风的话,灼华看向墨风怀中的银羽,意味深长对墨风说道:“如果彼此相爱,便不要用误会互相折磨。”灼华看得到众人的幻境,幻境里的墨风两人的误会看的一清二楚,故而有此一劝。

说完这一句,灼华又认认真真的问了一句,“只是你的心意你自己确定吗?”墨风不知上神何故会这样问,正欲请教,银羽醒来。谈话就暂时中断了。

醒来的银羽发现自己在墨风怀中,颇有些惊讶,忙起身从怀中挣脱。分不清此时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银羽只能用力掐了掐自己,痛感真实,可是刚刚在幻境里痛感也很真实,以至于银羽突然意识到行走有些不便。

见银羽醒来,懵懵懂懂的样子,灼华微微一笑。“如此天真纯洁的女孩,定不属于人间。”听见如此动听的声音,银羽这才注意到这个惊世骇俗的美女子,一袭白衣不染风尘,美不可言。银羽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灼华,灼华便再次出声道:“姑娘初醒,先入屋饮些茶水吧”

说话间,将墨风与银羽二人让进屋来。

端了茶水,自在说话。“姐姐这里,我来过”灼华听银羽无来由的一句话,淡淡笑道“姑娘何曾来过。”

“姐姐,这是我的幻境,自然是来过的,对了,上次还有计蒙上神在,却没有见过姐姐。”灼华再次被银羽这番说辞逗笑,这姑娘当真被幻境困住,竟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了。

“计蒙上神呢,他托我们为他心上人寻找圣物,姐姐一定就是计蒙上神的心上人吧”

“我不是”

“不是?那姐姐如何入得这沃野?沃野却是只有有情人方可入,若非与上神是有情人,姐姐便入不得沃野啊,难道姐姐的情郎另有他人”说着眼睛转向了墨风,却被墨风恨恨的看着。看见两人的互动,灼华倒觉有趣,情人关系将明未明的样子也许久未见,如今看来,依觉美好。

“这里不是沃野,这是巫载岛”

“巫载岛?缘何与沃野竟一模一样”

“我的幻境竟是如此玩闹,竟认为巫载岛应是沃野的模样吗?”银羽依然执着于自己的幻境,

“姑娘,这不是幻境,是真正的巫载国,我便是巫载国的国主灼华。你与你的情郎已经闯过了我设下的幻境。幻境里是不会出现你不熟悉的人和事的,更不会有你没见过的人出现在你的幻境里。”

银羽仔细想了想,却是从没见过灼华,而且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灼华这样的天人存在。分析一番,觉得这位姐姐说的有道理。这真的是巫载国,那自己之前与墨风,那些事是真实还是幻境呢?银羽也不确定,只是想到那桩事,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墨风看着银羽的表情变化,自然猜到她在想什么,便凑到耳朵跟前轻轻的对银羽说道:“别瞎想,那是我没错”说完还俏皮的笑了一下。

听到墨风这样说,脸脸更红了,只是这次他在自己身边,才显得那么不真实。银羽被墨风猜中心思,正难为情。灼华适时解了银羽的尴尬,灼华轻轻拿起无忧果,送到银羽面前,“这便是你们要找的圣物,无忧果。”银羽双手接了果子,这果子倒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杂质。

“我的挽留,两位既然不愿,那么你们便可离岛了”灼华依然优雅起身,淡淡的送客。

“这无忧果,本就是受计蒙上神所托为您寻找,他本意只为求爱人心安。如今上神许了子民无忧和乐,却许了自己一座孤岛,这倒是新奇。上神,不遗憾么?”墨风问道。

当初设下结界,阻的是心中有情之人,愿意为他一心只有寻宝,从没有自己,如今得知自己走后,计蒙也出不得结界,那所有的不甘便没有了。如今知道他心念自己已然足够。当初那一点幻想总归不是自己的幻想,只是计蒙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罢了,如今倒是认清了,想到这里,灼华淡淡的笑了,说道:

“你来之前,这也许是一座孤岛,如今便不是了。你来之前,也许尚有遗憾,如今便没有了。有些情意无需拥有,相互懂得就好。”说着静静回屋,闭门谢客。

墨风与银羽向岛外走去,却听到灼华心声传音:“我用尽心力,执念于他,只为让他懂我的心,如今,他自是懂了,那结界只困心有执念,心中有情之人。放下执念,无情之人自然不会受困。”

“宫主,不去看看还困在幻境里的人么,瑾玉或许可以帮你”灼华最后提醒到。

银羽也听到了灼华的提醒,知道灼华说的人是蓝鸢,她抬头看向墨风,心中莫名的就升起了一种不确定的情绪,刚刚与墨风之间的暧昧荡然无存。是的,蓝鸢一出现,银羽自然是要忽略的。银羽早已习惯了。只是意外的是,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眼中的温柔和情意银羽自然看得到。

通过银羽的眼神,墨风看到了银羽的退缩逃避,便紧紧握住她的手,“喜欢我,就那么让你抗拒吗”

面对墨风的质问,银羽很不确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墨风,是他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让自己害怕,让自己退缩。别人都知道的蓝鸢与宫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是自己不该来到这人间,在这样的情感里,银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不,是喜欢你,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好”

看见银羽眼里的悲伤,墨风一把将银羽搂在怀里,轻轻的在银羽耳边说道“我爱你。丫头,你懂吗?”

墨风此时有多害怕银羽的离开,抱着银羽的手臂就有多紧,他知道,无忧果拿到,他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留下她了。

此刻的墨风甚至带着一丝祈求,希望银羽能听到自己的内心,能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如果没有银羽,墨风恐怕永远也不会感受到失控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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