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提着人头包裹,一手拿着天蚕袈裟,黄四娘往柴房外走去,走得摇曳生姿。
走到门口,她回眸一笑,顿生百媚!
幻觉!一定是幻觉!
青松打了个冷战,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刚刚差点把他夹死的黄四娘。
看看柴房里堆得老高的柴火,他无奈摇了摇头:先劈柴吧,做员工总要有个员工的样子。
熟练的劈砍,很快,柴火便被搞定。可没有铁木,刀法不见丝毫长进,看来等四娘回来,看她能不能帮忙弄一些铁木回来,之前竟然忘记说了。
就这样过了七天,青松觉得自己的心里闲得长草了。
这一天中午,黄四娘终于回来了。
她随手扔给青松一个包裹,道:“这份是你的。”
青松将包裹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衣,看上去色泽暗淡,摸上去却很柔滑。另外还有两个红色的瓷瓶。
四娘指着无袖衣:“这就是天蚕软甲了,我请大师染了颜色,你黑我白。”
青松很想跟她说,我的是黑色我看到,可你告诉我,你的是白色,这有什么意义吗?黑白配?青松很无语。
四娘又指着那两瓶炼体丹,气呼呼地说道:“那两个红色瓶子里是二十粒炼体丹,一天一粒,内服炼化即可。哼!这次姐姐我亏大了,换了你这二十粒炼体丹,就只换了一颗驻颜丹。”
“驻颜丹?”
“对呀!虽然姐姐貌美如花,但哪个女人不想永远貌美如花呢?”
“驻颜丹可以?”
“怎么可能?不过驻颜五年罢了。”
“五年不老?”
“呃!五年容颜不老。”
“那里面不还是老了?”
“你!”四娘差点被这家伙噎死,恶狠狠地道,“五年后老娘再吃你,就不是老牛吃嫩草了!”
靠!一切果然都是假象,连“老娘”都蹦出来了。
“你不会吧!”青松双手抱胸,瞠目结舌,做恐惧状。
“滚!”四娘落荒而逃。
回到前面柜台,黄四娘惯常摆起了她侧坐托腮的造型,表面平静,心里却有点儿小慌,嘀咕道:“不会吧!不会不会!是被他气糊涂了!嗯!绝——对——不——会!”
“四娘!四娘!”
恍惚间,四娘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抬头一看,发现竟是青松,没好气道:“叫仙女姐姐!”
“哦哦,仙女姐姐!”
“嗯,有事儿?”
“仙女姐姐有没有铁木?”
“你要铁木做什么?既不能做家具,又不能当柴烧。”
“我练刀法要用。”
“刀法?”四娘眼睛一亮,凑近了小声问道,“《天刀真解》?”
青松要哭了:“真没有!四娘你要相信我!只是李叔教我的寻常刀法。”
“请叫仙女姐姐!”
“这是重点吗,仙——女——姐——姐?”青松咬牙切齿,眼睛都快喷火了。
“好吧好吧,”她挥了挥手,“姐姐会帮你准备的,干活去!三百两不要还啊?”
见他发飙,他赶紧赔了个笑脸,闪身到后面去。
侧身,坐下,托腮,然后噗嗤一声笑了——想到方才他那赔笑脸的尴尬样儿。
两三点钟,客栈来了一批客人。
赶着十几辆马车,男男女女二十几号人。
青松引着他们把马车赶进后院安顿好,进了前店,几乎把桌子给占满了。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左右,一身月白长衫,面容清逸,颌下一缕寸许短须,有几分温润的气质;女子二八年华,细眉琼鼻,面相和男子有几分相似。上身红色短衫,下身一件白色碎花百褶裙。长发披肩,两边各编了一绺小辫,辫子上坠着小花,显得娇俏可爱。
来了大客户,四娘瞟了一眼,也不亲自招呼,只是让小安带着青松忙活。
小安来到这一男一女单独就坐的桌边,哈腰堆笑,客气地对着男子问道:“请问客官,这是来收山的吗?”
所谓收山,其实就是外地的客商来此收购山货,然后再转手卖到大的州府去。
他们也称作收山客。
靠山吃山。南山周边居民主要依靠打猎、采药获取生活资源。平日,他们将收获贮存起来,等到远来的客商收取,或以金银收购,或以物易物。南山物产丰富,只要勤快一些,生活基本无忧。当然,想要进山,总要有几分勇武的。
“小二哥有礼了。不错,我们富源商行第一次过来收山,在下李富源,初到贵地,还请小二哥给个方便。”
“李老板客气了!”小安赶忙躬身应道,“李老板能选择咱们四娘客栈,算是选对了,不管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好,小的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那就多谢了!请小二哥先给我们每桌先来四菜一汤一壶酒,再预留十间客房,等用过饭,我们需要休息。”
“好咧,李老板稍等,马上给各位上酒菜。后面北边二层正好有客房十间,要不,就给您和各位安排在整个二楼?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
“那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小二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到小安手上,“这算是预付的伙食与房费,不够的话,等我们结账时一并再算。我们要在这呆上三四天,这几天就要劳烦小二哥多费心了。”
接着,他又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几颗散碎银两,递给小安,客气道:“一点儿小意思,小二哥带这位小兄弟去分吧。”
小安暗暗掂量,足有一两多,更是高兴,点头哈腰道:“李老板稍等,我们这就让厨房准备酒菜,请稍待片刻!”转身拉着青松,向后院赶去。
小安和青松离开,去热火朝天地准备了。
李老板一桌又过来一个人,年纪明显比李老板大得多,脸上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尽显沧桑。
他束手站在李老板身侧,小声道:“老爷,这次我们出来收山,有点儿冒险了啊!”
“我知道,可是那三家联手逼我家,若是不走这一趟,我李家怕是一点儿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李富源满脸苦涩。
“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我们快收快走,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如此才有一丝生机。”老人建议道。
“是啊!也不知道我和二弟设下的空城计能瞒多久!”李富源长叹一声。
“希望二老爷能拖到我们回去的那一天吧!”老人接口道。
“希望吧……”
李富源还待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嚣张得意冷笑——
“哼哼!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