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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救援(十四)

艾琳沉浸在痛苦的记忆中,就像大荧幕魔晶影剧放映一般,这些回忆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播放。她将乌拉诺斯之眼的秘密告诉了卢卡,本着探讨与忠诚的心态,但就在这之后不久,圣子便遭遇了摩西人的暗杀,一起遇害的还有时刻陪伴在圣子身边的孩子——她的儿子。

“不要!”

她大声喊了出来,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她双手撑着膝盖不断喘息,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那是周无的脚,她听到周无说道:“你还好吗?”

在艾琳的印象里,自己的记忆被入侵了,紧接着进入了一种迷蒙的状态,像陷入了泥沼里,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向周无说了:“中间。”

“发生了什么?”艾琳艰难的直起身子。

周无轻轻叹息道:“说来话长。”

“你……”艾琳有些警惕的盯着周无,她看了看已经不再被浓雾笼罩的两个玻璃圆柱体,微微眯起了眼睛。

“哦……”周无连忙从上衣的口袋里将那颗“金属”小球掏出来,递给艾琳。

“这是按照你的提示,从那里拿到的。”他指了指已经变得透明的两根玻璃圆柱体。

艾琳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两具完美的少年的身体在玻璃圆柱体中漂浮着,她接过了这颗“金属”小球,揣进口袋里。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听懂,那个恶徒呢?”

“在那边。”周无的手指着实验室天花板上的缺口。

“去看看。”

两人走向通道,艾琳看向周无问道:“你已经去看过了?”

“是啊,那儿真恐怖。”周无看向艾琳,似乎还有点反胃。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辜的人。”

两人无言的走过幽暗的阶梯,来到人间炼狱一般的夹层里,暗红色的灯光映照在这些死气沉沉的透明罐子上,明灭不定的照着装在罐子里的“人”们扭曲的身体。

“这些人,为什么装在这里?”周无试探的问道。

“因为倒霉。”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艾琳走到两具尸体一旁,蹲下身来。

鹰眼的血液已经流干了,0号的尸体也呈现出僵硬的状态,从这里看起来是两个人战斗之后,谁也没能活下来。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艾琳开口道。

“我也觉得,但我们怎么出去?”

艾琳陷入了沉思,这栋大楼目前还在歹徒的控制中,以她对狂热的穆塔信徒的了解,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共同毁灭。

她突然站起身来,往楼下的实验室走去,周无跟在她身后,她来到那两座装着少年身体的玻璃圆柱体前,怔怔出神。

这么多年的研究,为的就是能复活她的儿子。她想起圣子降临之夜的预见之景,战争、疾病、时光倒流。那时的她并不理解这些的意义,今天的她大致已经看清楚了预言的内容。

那道宇宙之光带来的,她都已一一经历,这十几年间,终于在保持活性的基础上,把圣子身体里所蕴含的由宇宙之光带来的特殊物质提取殆尽,并且模拟实验也初见成果。

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成功的边缘,她却始终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她深知机会只有一次,这份信念支撑着她的生命,她无比期待自己能够成功,但同样,她对失败无比恐惧。

她害怕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她害怕这么多年的期望一朝破灭,所以她宁可停在这里,煎熬的把持着希望。

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再不做最后的尝试,可能将再也没有机会,正当她下定决心准备启动乌拉诺斯之眼时,她的魔晶通讯手环忽然闪烁了起来。

……

……

罗曼下达了全面进攻1号大楼的指令,整体进攻队伍兵分三路。一路从大楼的一层各个入口正面突进,一路从大楼的楼顶入侵,还有一路以魔晶飞行器搭载,从各层的窗口随机突击。

当然,这样的强势突进付出的代价也是无法忽视的,所有的人质都在联邦警局采取行动的这一刻被屠戮。光凭此便可以想见,整个联邦政府在接下来将会面对多么巨大的舆论压力。

除此以外,联邦政府的公信力也将大打折扣,忽视民众的生命,在没有好的对策的情况下,武断的发起进攻,直接导致所有人质的死亡,这势必会被拿来大作文章,在整个人类社会都将掀起轩然大波。

并且,这些人质大多处于社会的精英阶层,每一个家庭都具备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如果事情持续发酵,极有可能动摇整个荣耀联邦的政治根基。

罗曼的眼皮重重的合了一下,他很清楚将面对什么,站在这个历史节点,他没有其他选择。

大楼内发生了激烈的混战,这群恐怖份子的作战素养高得异乎寻常,尽管凭借人数优势,警方不断的逼进,但对方的负隅顽抗也让警方不断的出现人员伤亡,被歼灭的敌人却并不多。

恐怖分子且战且退,最终在警方的战略逼进下,几乎都集中到了68层。

“做好对68层的全方位监控,我现在准备进入现场,谈判过程中如果发生意外,由福伦总长继续指挥现场,完毕。”

罗曼乘坐飞行器进入第65层,现场第一作战分队已经在此部署完毕。

分队长叫雷格,身材魁梧,经验丰富。他向罗曼介绍道:“爆破手已经在各个安全通道处准备完毕,随时可以突进,周边的各点位也已布置好了狙击手,现场容错率已经提升到最高。”

罗曼点了点头,说道:“向68层进行环绕音浪播放,然后,帮我接通这个号码。”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

中心通讯系统开始连接号码,使用的是加密水晶球序列,确保不被外界窃听,通讯内容同时传达至现场每一位指挥者耳内。

“放下武器,主动投降,你们将受到联邦宪法的保护,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环绕音浪在第68层循环播放,除了所传达的内容外,音浪本身也附带有部分对精神树的攻击。

罗曼深吸一口气,他施展了自己独特的隔音术,将自己至于绝对安静的环境中。

通讯的另一端被接通了,罗曼沉默了一秒,说道:“我是联邦国防部谈判员罗曼。”

“罗曼先生你好,我是艾琳。”

罗曼迅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初步对接身份符合!

然后他快速的列出三个问题:进一步确认身份及精神力自主程度,确认所处环境自由度,确认对象身体健康状况。

他一边记录一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能联系上你真是太好了,艾琳。”

“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我所在的空间已经屏蔽了所有水晶球序列。”对方问道。

“我使用的是中央魔晶大脑的序列。”罗曼说道,“目前你的研究成果是否安全?”

对方沉默了一秒钟回应道:“大致安全,但随时都有被窃取的可能。我已做好销毁它的准备。”

“请暂时保持冷静,我们正在全力营救,安全状态能持续多久?”

“目前没有威胁,安全状态不确定能持续多久。”

罗曼的左手握了握拳,在他刚才的问话中他手指不时的敲击着手中的笔,这是一套高保密级别的通讯密码,根据国防部的资料,对方对此熟练掌握,从刚才的回答中罗曼也读出了对方的回应,对方的人身基本安全,基本自由,精神力自主程度正常。

罗曼在纸上记录到:人质身份确认,安全,自由,精神力正常。

确认了这些基本信息后,罗曼问道:“是否可接入影像通讯。”

“可以。”

艾琳接通了影像通讯,一小块光幕浮现在魔晶手环上方,光幕中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光头。

“你好艾琳,我需要完全了解你的周边环境,以备下一步行动,你周边有没有其他人?”

通过之前的沟通,艾琳读懂了对方的密码,可以确定是国防部的高级保密官员,事态刚开始时,艾琳曾经试图联系她与国防部的联系人求援,但结果是无人应答。

她一直受到国防部严密的保护与监视,对国防部的人虽然谈不上什么好感,但她知道此刻必须相信他。

“我现在的位置是KS魔药公司的中心研究室,处于大楼里最中心的位置,外部有迷宫作为屏障,一般人很难入侵,所以暂时安全。这里还有一个人,男性,平民,未觉醒精神实质,身体精神状态良好,有轻伤。在此之前有两人入侵,均已死亡,一人为歹徒,另一人身份不明,疑似国防部的特工。”

“好的。”罗曼回应道,“请保持原位,我们将准备全力进攻……”

罗曼没想到内部的情况竟然这么有利,在联系这个号码前,他准备了三套预案。第一种:目标人物被绝对控制,由敌方首脑接听。第二种:目标人物被控制,在敌方挟持下接听。第三种:目标人物处于躲藏中。

目前的状况比第三种预案还要乐观,目标人物几乎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中,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艾琳吐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生死成谜的一天里,似乎终于等来了一丝被营救的希望,可是她心头的不安始终没有散去,下意识里,她总是觉得目前的状况不太对劲。

是对方的身份不对?不会,除了暗语能对上之外,在这个实验室里确实不可能有水晶球序列波能传递进来,除了中央魔晶大脑序列,她也想不到另一种能建立通讯的方式。

那会是什么呢?罗曼也正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如果艾琳绝对安全,那么取得救援行动的胜利只是时间和控制伤亡率的问题,太简单了!这不对劲!

“艾琳,请保持原位,保持健康的身体状况,我倒数三下,进攻将会开始,3,2……”

罗曼正准备下达进攻指令,忽然间,他在光幕中的远处看到了一张脸,周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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