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杀手返回途中再遭符器所伤,只觉脑中阵阵疼痛,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过了许久,悠悠醒来,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不记得方才和何人打斗,也记不清赖布衣的行踪。
脑袋迷迷糊糊,急忙强撑身体回相府复命。
秦桧见五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觉有异,认为是赖布衣给五人下了邪法,生气之余,也没有想到办法对付他,先命五人下去养伤,伤愈后再做打算。
那四大高手离开后,寻得一静处,运功调理七日,方才痊愈。
最初,四人还担心因自己没有蒙面被五大杀手识别身份而得罪秦相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几日后不见秦桧有动静,才知他并无行动,暂且安心,暗地里还继续待命。
再说,众人散去,赖布衣匆忙找寻敖铮,行了数里,忽见前面一女子怀抱一只受伤白狗坐在山路旁。
看其侧颜和穿戴与敖铮无异,只是她脚上绑有药布。
赖布衣急忙上前行礼问道:“小姐的脚受伤了?”
敖铮抱着白狗转头突见心上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感心中暖暖的。
她身子一动想起身回礼,哪知脚痛厉害,当下咬牙艰难站起。
本来自己中毒受重伤,身痛难忍,但一见到赖不衣,竟不知心中生出一股正气帮自己站稳,言道:“公子,我方才给你的龙鳞金尺带何在?”
赖布衣听言,忙从身上的布搭里拿出金尺带双手送于她手。
敖铮放下白狗,接过金尺带放于额前,闭目片刻,似在许愿。
片刻功夫,只见她的脚伤处冒出一股黑烟消散在空中,脚伤立愈。
赖布衣看得明白,心知此女非平常之女,再看她身上灵气和气质,凡间女子难有。以前,在自己的心中只认为娘的气质才是独一无二,没成想,眼前这位女子的气质却在娘之上。
他越看心中越有一种喜爱之感,敖铮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一阵羞涩涌上心头,低下了头。
赖布衣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心头一惊,耳根一阵发热,忙把头转开。
敖铮见他羞愧中带有一股纯真,忙打圆场的把金尺带再送于赖布衣手中,言道:“龙鳞金尺带可以治疗世间不能治疗的疾病,也能助好心人如愿以偿。”
赖布衣听言,惊奇之余忙扶小姐先行坐下,而后放回金尺带,问道:“小姐何故受伤?”
敖铮把方才所经之事具体说给他听,赖布衣心里明白这次历险皆是秦相所为。他只是不明那四位高手和暗地保护他的人是谁?
赖布衣越想越奇,对敖铮说出心中所疑。
敖铮言道:“有江湖义气的武林中人,见了他们四人欺你一人这等不平之事,哪里还忍耐得住?”
赖布衣想想也是,随即言道:“小姐所言极是!换做是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敖铮“嗯”了一声,道:“那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赖布衣见她身为一女子,一人待在外面,心中难免不安,言道:“我一人出来云游,四海为家,无可挂念。不如我先送小姐回府,再做其他打算。”
敖铮抱起白狗,望着它,摸着它,良久不语。
赖布衣见状心想:小姐为何不言?莫不是我方才有失礼惹怒于她?
敖铮见他出神,心想:他是个老实人,我没有看错。
她轻咳一声,面露为难之色言道:“我有家难回,也不知去往何处,哎!”
听敖铮如此说,赖布衣心想:小姐乃是一女子,一人在外难免不安全。虽然她会武功,但也有诸多不便,这如何是好?
赖布衣思索片刻,不好意思的问道:“小姐若有难言之隐,不如先暂住我家可好?”
这正是敖铮想听到的答案,只是作为一位女孩子很难开口,她心下大喜,细问赖布衣家中情况,他的父母是否愿意接纳自己。
赖布衣自小受母亲助人思想影响,向来对他人是有难必帮,心想:这次与小姐有缘,还连累她被恶人盯上恶斗一场险些丧命,现在她无家可归,自己怎可袖手旁观。
想毕,对敖铮言道:“小姐且放宽心,我爹娘是好客之人,若是知我在外助人于危难,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不愿意!”
敖铮看着他,想不出再问什么话,隔了一阵,才道:“谢公子!”
二人都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尴尬了一阵,赖布衣才道:“我姓赖名布衣,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敖铮言道:“我姓敖名铮,你可直呼我名,不打紧!”
赖布衣行礼道:“敖铮!”
“嗯!”
而后,二人简单聊过,便向赖家动身起程。那只白狗静呆敖铮怀中睡去,甚是享受。
走出寺庙看到路旁有车夫在等生意,赖布衣请敖铮稍等,他去问价。与车夫商谈好价钱,二人随坐马车向南行去。
赖家离此处并不算太远,坐马车行个半日便可到达。眼见生养自己的村庄即到眼前,赖布衣想起这次与爹娘分别时间太久,终于快见到亲人,心中一阵欢喜。
又行了八,九里,终见村庄之景,空中鸟群自由盘旋飞翔,池水中鱼群在相互追逐,有村民在田中辛勤劳作,心情舒畅。
村民见他回来,隔着地头向他打招呼:“布衣回来啦!”
“嗯!大叔我回来了,您忙那!我先回家看爹娘,回头再聊。”
“好!快回吧!你爹整天念叨你,想你。”
赖布衣点头大声应道:“好!”
姜氏在屋内纺织,忽听门口有马车停下的声音,心下欢喜,喊赖天德出去看看是不是儿子回来了。
赖天德心想:夫人真想儿子,听到马车声就敏感。
他嘴上虽应道:“好!我去看看。”脚步确不快。
姜氏催道:“天德快两步,儿子要进门了。”
“知道,知道,我快两步。”
赖天德刚走到门旁,听有人敲门,喊道:“爹,娘快开门,儿子回来啦!”
他心想:夫人说的还真准,果真是儿子。
伸臂打开门栓,开门见到儿子,喜笑道:“布衣回来啦!”
“嗯!爹,是我。娘呢?怎么不见娘?”
“你娘在屋里,快去让她看看,整天念叨你。”
“嗯!娘?娘?”
赖布衣径直走向屋内,姜氏见儿回来甚是欢喜,又问儿赶路累不累,又问儿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
说着,让儿快坐下喝杯水。
姜氏见儿高兴,要他坐着,自己马上做饭去。
赖布衣放下水杯,说道:“娘,吃饭不急。来,我给你和爹介绍一位好姑娘。”
这时,赖天德才见门囗还站着一位气质非凡的姑娘,忙请她进家,说道:“姑娘快请,方才只顾与小儿说话,怠慢了你,让你见笑了!”
敖铮行礼言道:“敖铮见过二老。”
“免礼,免礼!快请进。”
姜氏在儿子陪同下走出屋间,心想:儿子的姻缘到,是喜事。
见到敖铮,二人四目一对,各自心中一怔,心想:原来是她!
赖布衣见二人怔住,忙介绍道:“爹,娘这位是敖铮小姐,因家中有事,这段时间要暂住我家。我知道爹,娘乐善好施,是不会反对的,对么?”
赖天德听得此言,心想:这小子,想娶媳妇就明说,还卖关子。这招,你爹早就用过,都过时啦!
姜氏微笑道:“敖小姐若不嫌庙小,想住多久我们都欢迎。”
听这话,敖铮心想:话中有话。
于是,行礼言道:“多蒙夫人收留,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姜氏言道:“好!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进来。”
敖铮心知姜氏此言有两层意思:一是自己与赖布衣的姻缘。二是自己与她的缘份。
想到此,双颊红晕,默默不语。
姜氏从敖铮怀中抱过受伤的白狗,拉着她的手,言道:“这里今后也是你家。来,进来说话。”
赖布衣见娘和敖铮投缘,心想: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娘如此亲近家人以外的人。
转眼看爹,心情甚是舒畅,关上街门,上了门栓,大步进屋。
姜氏要他们先坐着,自己去准备饭菜,敖铮执意要去帮忙,也不好推脱,二人便一起进伙房忙活去。
厅堂内剩下父子二人和那条躺在椅子上的白狗。
父子二人无话不谈,爹问儿:“婚期准备什么时候办?”
赖布衣一头雾水,言道:“爹,别误会,我们是朋友。”
“你小子还敢瞒着爹,快老实交代。”
赖布衣忙解释道:“即使我有此意,人家姑娘也不一定有。”
“你的心思爹知道,若不想娶人家怎会带回来?难道就不怕坏姑娘家名声?”
赖布衣笑言:“还是爹知我心。”
“放心,你娘也知,她定能促成你俩好事。”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聊个不停。聊到开心处,笑声在伙房里都能听得见。
听到笑声的姜氏摇头,笑言:“这父子俩聊的蛮开心。”
敖铮没有接下话,却对姜氏言道:“谢谢您!”
姜氏见她如此,语重心长说道:“我该感谢你,没有你我怎会保持不老容貌,还能练就一身武艺呢!不过他爷俩不知此事,你可要为我保守秘密呀!”
“嗯!放心,我不讲。”
说到这里,二人皆回忆起往事——
那年,姜氏还是位十岁小姑娘,母亲患病早逝,随父亲常年居住在海边小村子,以打鱼为生。
姜氏自小心灵手巧,勤劳朴实,善良勇敢,平日里除了做家务,就是帮助爹补鱼网。
父女二人开支不大,算不上大富大贵,也饿不着肚子。风调雨顺的天气父亲会下海打鱼,女儿则在家中做女工。
本来日子过的平淡无奇,生活出现转机是在父亲那日从海上归来,急忙招呼她出来看看出海的收获。
姜氏应声跑出,看到父亲两手抓住一条长有长长胡须的红色大鱼。
父亲说自己在海边住这么久,世世代代都是在这里打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鱼,兴奋之极。
姜氏见鱼长的怪异,且离水未死,更感惊奇,心想:村里长辈们说过,怪鱼莫杀。
她见父亲要将怪鱼拿到集市上卖钱,急忙上前阻止,说道:“爹,此鱼生的怪异,不可杀它,我们放生吧!”
父亲心想:今天一大早就出海打鱼,一次次收网,一次次失望。直到自己想放弃时,才打上来这么一条大怪鱼。看它长相,在集市上必定能卖个好价钱,一条鱼能顶上一船鱼的价,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怎么能不要呢?
姜氏见爹面露为难之色,继续讲下去:“爹,或许这条鱼是能卖个好价,可它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如果它还有爹娘在,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吃了,会伤心的。爹,要是我被他人害死,你伤不伤心?将心比心,我们放了它吧!”
父亲心想:虽然它是一条鱼,但也是条生命,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为难的说:“放了它,我们吃什么?花什么?”
姜氏赶快跑到屋里捧出她今天做的一碗粥对爹说道:“爹,你看,我们有吃的。”
父亲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孩子,一碗粥哪够吃?”
姜氏认真的说:“我不饿,爹出海打鱼累,爹吃。”
孩子的善言直戳父亲内心,在生存和为公之间艰难抉择后,低语道:“罢了!放它一条生路吧!”
姜氏听爹答应,心中松了一口气,敢忙把米粥放回屋內又快步跑出,对爹说道:“爹,走,我们放生去。”
“好!这次爹听你的。”
“谢谢爹!”
父女二人急步走到海边,放怪鱼回海。怪鱼在海水里欢腾愉悦的用鱼尾拍打海水,似乎是在庆祝。
姜氏指着它说:“爹,你看,它知道自己得救,高兴着呢!”
“是啊!它知道。”
父亲心想:我救它,谁救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