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守,我查了近几年南疆的账目,发现你把大部分支出用在了军队的粮草上,”占易坐在本属于那太守的座位上,仰着头,拿起一本账簿,指着上边说道,“这个数目应该跟士兵的数量成正比,可是并没有,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南疆粮草花费如此的高。”
那刘太守本来吓的要死,可是一听浦安把自己交给了浦安的女婿——一个面容稚嫩的毛头小子,他心里那块石头又落了地,心想一个毛头小子不过是让公主喜欢的小白脸,就他能奈我何。虽然他心里不服气,但是表面上可没有露出一点来。
“哎!”刘太守重重叹了一口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南疆位于三国的边疆交界处,各国法律不同,治理方式不同,所以有的时候难免会起一些摩擦,这个时候谁来出面调解?不还是我们这些当的官吗?”
“哦?难道一个地方的治理,只有靠关系才能治理好?”占易暗暗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拳头,脸上却露出求教的表情。
看到占易如此神情,刘太守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他急忙说道:“对对对,要想不起摩擦,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解决。”
“可是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上报朝廷?而是私自将这件事情的花费记在了粮饷上?”
“国王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哪里好意思……”
“刘太守,”占易身边的万豪突然开口说道,“您说,军队对于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刘太守看了看占易,见占易没有什么表情,才说道:“国家之根本,战力之保障。”刘太守一边说着,一边十分不满的撇了万豪一眼。
“您说的没错,您也知道,可是您的关系,究竟还想要打通多久?”占易接着刘太守的话说道。
“这……”
“拿着国家的钱去吃喝玩乐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为了治理边界?你就是编也要编的好一些吧?”
说着,万豪不知道从哪里揪出来一个头发凌乱目光无神但衣着却光鲜亮丽的女人,将她甩到了刘太守的旁边,“这女的都招了。”
“啊?”那刘太守一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过了好一会,才大叫着:“臭女人,我供你吃穿供你玩乐,你却卖我!”他气急败坏的指着那女人骂道,抬手就要去打那女人,但是却被万豪的铁腕抓住。
“刘太守,够了。”占易从堂上走下来,有些责怪的看了万豪一眼,示意他对女人不该如此粗暴。
“我们已经从你的家中将那些你本不该有的东西搜出来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镇守边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只是……”
“刚才您也说了,”占易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太守的话,“军队是国家之根本,而你却将军饷收入自己囊中,从而无法征兵。你削弱边防,危害国家,既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到这,占易弯下腰,盯着刘太守那瞪得老大的眼睛。
“按照风之国法律,这是死罪。”
那刘太守听到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占易面前,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到:“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下官这就去征兵买马以壮军威,下官把自己半年的俸禄,哦不,一年的俸禄都拿出来征兵买马,只要放下官一马,只要放下官一马!”
看那刘太守哭的如此“动人”,占易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波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和万豪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摇了摇头。
在占易的心里,自己都将话说到了“叛国”的份上,如果这个时候不将这刘太守依照叛国罪砍了,那自己岂不成了叛国的帮凶?
所以说,某些事情从一开始起,结局就已注定。
“万豪,”占易被那刘太守惊天动地的哭声吵得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给万豪使了个眼神,同时朝女人轻轻扬了下下巴,说道:“拖下去砍了。”
“我砍?”万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占易,他虽然打架无数,但是从来没杀过人。
“把他拖下去然后让刽子手砍了。”
等万豪把那鬼哭狼嚎的太守拖下去之后,占易蹲在那个女人的面前,说道:“你和他,算是同谋,按理说应该同样是叛国罪,但是我念在你一介女流,饶你一命,你只需要告诉我,还有谁跟这件事情有关?”
那女人早就吓破了胆,她颤抖着身体看着占易,水灵灵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看着女人的样子,占易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此刻,只要不杀她,哪怕是让她被流放法外之地都愿意。
“我说,我说。”女人的声音有些急躁,
“我只是被刘语买来做老婆的,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
“那太守既然敢私吞军饷,私下里就一定还敢做别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和刘太守来往密切的人,我就饶你不死。”
说着,占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人,嘴角浮起一丝邪笑。
“易儿,审理完了?”看到占易,浦安放下手上的书卷,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已经审理完了,那太守按叛国罪处死了。”
“哦,可以,还有呢?”浦安眉毛一挑,问道。
“我已经用不同的渠道去查了,看这个太守私下里还有没有干过别的什么勾当,只是我还没有杀他,杀一太守,还得来询问陛下的意思。”
“哦,我没什么意见,关于这件事你大可不必来向我汇报,军队需要在这里休整两日才能继续向南进军,这两天里你能查出多少查多少,查不出来也无妨,只是训练你的能力,如果需要什么帮忙你尽管向我开口,另外,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车骑将军,你有着你的职权,只要违法,你大可不必向我汇报,直接处置就好。”
“是。”占易应道,看浦安朝自己摆摆手示意自己下去,浦安也再说什么,转身就去了法场。
占易离老远就看到那昔日嚣张跋扈的刘太守狼狈的样子。他此刻嘴里塞着东西,被五花大绑的绑着,满脸通红,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发出“唔唔“的叫声,而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万豪和刽子手就站在他的旁边,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见占易来了,那叫声更甚。
“刘太守,”占易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那惊恐、且充满求生欲的眼睛说道:“刘太守,我没有杀你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说得对你就点头,明白吗?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活着。”那刘太守一听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快速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求生欲更甚。
“在南疆,是不是有一个草药商人叫做浦琪?直接供给京城的?”刘太守点了点头,”她私下里从别的国家走私大毒草药(含有剧毒的草药),花钱买通你的渠道。”那刘太守见占易这么问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占易见状,笑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不杀你,就不会杀你,但是前提是你要如实回答。”
听到占易的话,刘太守“唔唔”的示意占易把他嘴里的那块破布撤下来,“我之前并不知道浦琪在走私大毒草药,她只是告诉我这是草药,刚开始给我的钱也是说的是犒劳我们军队的,可是谁知道到了后来……”把破布撤下来之后,他先是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抹了抹嘴上的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东西后说道。
“和你吃饭的那些月云两国的官员,其实是南疆将军,展凡对吧?”听到占易说出展凡的名字,那刘太守的脑袋“轰”的一声,心想他是怎么查出来的,他吞了口口水,才极为艰难的说道,“占将军的意思是……”他现在对占易有了称呼,其实是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些敬畏,但是更多的,还是想着能够放他一命。
“展凡,封安展氏家族第六个儿子,在三年前放弃了左将军的职位前往环境恶劣的南疆做边疆将军,老爹是皇室的大财主。”占易的脑子在快速运转,一边说着,一边在想由下边的人给他的信息和那女人给他的供词,“也就是说,私吞军饷并不只是你,还有这一位不好惹的将军。”
“你,你还知道些什么?”刘语的眼中充满了惊慌,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将他的底细查了出来。
“展氏是封安的大户人家,甚至有着能力直接见国王,你允许浦琪贩卖剧毒草药,并且直接供给到封安的展氏,是想研发毒药让京城陷入慌乱然后造反吧?”
“造反”一词从占易嘴里说出,对于刘太守来说,在那一瞬间,心脏都骤停了。
造反和叛国罪名还不一样,叛国在风之国的法律只需要杀叛国者,而罪名要成立无非就是私吞国家财产等,而造反是私通他国,出卖国家,这样的罪名是需要诛九族的,刘太守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苦心的配合,怎么到最后罪名没有减轻反而又增加了呢。
“那两人我已经派人去抓了,”看到刘太守那恐惧的样子,占易心里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占易打了一个响指,“只要等你们三个的供词就可以了。”
伴随着占易那豪爽笑声的是太守逐渐放大的瞳孔。
其实那太守跟浦琪和展凡做什么,为了什么,占易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明白浦琪为什么要和展氏形成一条“产业链”,而且还是一提供就是数年,这里边肯定有事。他只是在蒙,而且他还是往高了蒙,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能蒙多少蒙多少,只要把罪名给他安高了,就不怕他不说实话,但是占易不知道,现在在占易眼里罪名难逃的罪人浦琪和展凡,在以后,竟然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而他俩,也在坚守着黄休和钟百嘴里的那一“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