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无依,茫然,淡漠,无力……
此时,叶枫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她究竟在干些什么,又在哪里,电话打不通,仿佛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了。
庞杂的思绪充斥着大脑,让本就疲惫的他无法安心入睡,而且,还饿。
从枕头旁拿出一瓶从网吧带出来的饮料,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稍稍缓解饥饿。说起来,网吧可是送自己十瓶的,可惜昨天早上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浑浑噩噩,将这事儿给忘了,只带了随手的一瓶,以后得去讨回来,坚决不能吃亏。
叶枫思绪不断发散,冲击着脑海里的负面情绪。
歪头透过装有铁栅栏的玻璃窗外,星空真美啊,繁星点缀,巨大的天幕除了闪烁的群星以外,没有任何杂色。如此美景,当赋诗一首。
七八个星天外……
咦!
诗句才刚起了个头,叶枫发现天幕好像逐渐发生变化,瞳孔莫明的涣散,视角变得虚幻,虚幻的视角内,一座青色古朴的长桥出现在脑海里。
青桥不像是现实作物,虚幻,朦胧,蜿蜒向上,被青烟笼罩。它更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可叶枫的意识深处却固执的把它定为一座桥,一座不知联通何方的……武桥!
虚空之中,一缕青色的能量裹挟着叶枫凌空飞来,哪怕自身处于虚幻,叶枫也能感觉到那股能量饱含的锋锐之气。
本能的,叶枫想起了导气真绝,可他娘的上面只说了武纹,没提武桥是什么鬼,这武桥还是他自己自然而然萌发的命名,仿佛就该如此的命名。
武纹就不太现实了,以自己的段位,是不可能拥有的,书上都说了,“武纹具现,真气自成。”
必须得真气充沛到一定程度,形成相应的规律,这真气运行的规律就是武纹,同时标志着真气已经算是有所成,两者相辅相成。
真气自成和你有真气是两码事……
那么问题来了,叶枫看着在自己身边环绕的真气,目光有些幽怨。
这真气该放哪儿,如何运行,这在叶枫看来真是个荒唐的问题,他不知道内天地,不知道真气运行法则等等最为基础的东西。
一开始只当吃饭一般吸收进体内就完事,哪知道没这么简单。
等等,自己好像就没指望能练出点啥,纯粹觉得有趣。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枫甩甩头,打量起武桥的周围,看到周遭无边无际的虚空,弥漫着青色的雾气,自己这好像在天空,或者太空,异空吧好像。
这真气好像哪里都能放的样子,不不不,还是得谨慎,不能焦躁,上桥看看去,说不定有什么阵法图画营养池鼓风机这些可以存放真气的地方。
一脚迈出,直接被弹了回来,叶枫这就不爽了,他妈的这给条路不让走算怎么回事,一狠心,调动青色的能量直接砸在前方的桥墩上。
可谁曾想到,这青色能量没砸到桥墩,反而粘在前方看不见的屏障上。
“歪打正着?”叶枫神色转喜,老子果然是天才,瞧瞧,都是青色的,肯定是配套的嘛。
只是叶枫周围的青色能量一消失,整个空间顿时消散,回过神来,叶枫还躺在床上,看着夜空,只觉得回味无穷。
仔细感受周身,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用导气真绝的呼吸法,哪怕没专注在这件事上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进行。
身体的肌肉记忆?
或者说躯体的自我调控?
猛的一匹啊我这身体,简直潜力无穷……正在沾沾自喜的叶枫忽然闻到一股类似桂花的清香,他觉得不对劲,可还没做出反应,眼皮子一抖一抖的,缓慢闭上。
星空之下,幽静的小院类刮起一阵凉风,驱散着夜里的热气,辛无名冷冷的看向旁边的女队友,“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在这边的普通人身上用手段,这在正邪两道都是大忌,谁也不想飞机大炮开进昆仑山区。”
那女人瞬间火了,叶枫睡着后她不再掩饰,如同拔毛的母鸡,几乎咆哮着说出口:
“老娘都要死了,还管他这些。”
顿了顿,她语气忽然弱了三分,“而且只是让他睡着而已……”
“哼!”
满脸横肉的男人面带讥笑,“还说你不管你姬家的死活了。”
“呵,你曹雄的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上,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姬芮气急,恨恨的看向还在蠕动的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他,都是他,我们只是要一个通往禁地的路而已,可他就是不说,那可是我们活命的唯一希望,如果明天通车后再撬不开他的嘴,森罗殿铺天盖地的追杀谁能扛得住。”
言罢,三人同时看向半山腰的那个小木屋,木屋下面的山体已经挖空,一座规模中等的火车站已经建好。
那个车站,通向被浓雾遮盖的茫茫昆仑山区,通向世俗的另一面,通向新世界,武者的世界。
辛无名站起身,走到老者的身前,看了看还在燃烧的蚊香,阴着脸一脚将蚊香踩灭,再幻影般的踩出两脚,老者的双腿立废。
蹲下身,辛无名拉起老者的一只脚,将他拖动。曹雄走到了过来,拿起凉席,随后三人推开院门,带着一个残废的老人消失在夜色里。
……
第二天,叶枫睁开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周围,是熟悉的环境,没有被绑架。
穿好衣服,起身从窗户往外看去,叶枫瞬间愣住,那三人已经不见,只留下那个老者,靠在大枣树下,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向叶枫的房门。
老者此时满脸是血,裤子被磨成布条,下巴直接脱了一层皮,血肉模糊,双手弯曲成诡异的幅度,很显然是被暴力折断。
叶枫心里一片冰凉,他推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
那双无神的眼睛此时转动了一下,看向叶枫,带着末路的笑意。
他张开嘴,舌头已被割断,眼神下移,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是他行将就木的躯体能做的最大动作。
叶枫眼里含泪,哽咽道:“我知道,你想表达现在不能说也不能写对吧。”
对方眨了眨眼皮,随即双眼忽然鼓动了起来,睁得大大的,仿佛要把眼珠子从眼眶里射出来。
嘭!
一个爆鸣声突然响起,这声爆炸撕碎了老者廉价的衣服,骨头刺出体外,丹田处血肉纷飞。
弥漫的血沫在眼前飘荡,滴滴血珠是那样清晰可见。
叶枫的脑袋好似被敲了一锤,只觉得呼吸静止,绞痛万分。
等到眩晕感过去,叶枫看向地上腹部大开的老者,他死了,死得彻底,结束得很痛苦。看到如此令人发指的惨状,叶枫突然变得平静,没有想象中呕吐的不适,没有想要报警的慌乱,他走到老者的旁边,踩着血水,用衣角裹着手从老者的腹部拿出一个黑色卷轴。
将这个肮脏,充满血肉,胃酸的卷轴用身上的衣服擦干,随即揣在怀里。看向大开的院门,从老者身下,一段爬行的路径压垮了院里的青草,留下两条红红的血线。
脑海里蓦然勾勒出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他四肢瘫痪,只能用下巴带动身体从未知的地方缓慢爬行,他忍受着极端的痛苦,带着未了的心愿来到一个农家小院里,安静的等待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