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有人都在尖叫着、逃亡着,声音无比凄惨,好似人在死前最后的挣扎。
顿时间,血染红了整个天地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望去,满目都是尸体。面目全非的侍女,断了手脚的仆从,满地的血,满地的尸体。火,在熊熊的燃烧。冷风习习,可以感到,仆从们瞪大的双眼满目的不解,满目的冤屈。枉死的冤魂,在空中独舞……
那是苏长歌第一次看见杀人,第一次看见地上有这么多尸体,恐惧迅速充斥着她的全身。
苏誉和白湘竹将她和哥哥紧紧护在身后。
苏誉边和黑衣人搏斗,边冲他们喊道:“夫人,快带歌儿和羽儿走!”就在说话间,身上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白湘竹摇了摇头:“可是,相公你一人撑不住啊!”
“夫人,没时间了!快走!”
他用剑顶着一个黑衣人的剑,趁机一刀刺进黑衣人的胸膛,只见他吐了一口鲜红的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苏誉又急忙抽出了剑,一个黑色身影便倏然倒在苏长歌的面前。
白湘竹低头看了看躲在身后的两个小孩,大苏长歌一岁的苏泽羽一脸平静的拉着母亲的左手,那瑟瑟发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苏长歌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可她却没哭,只是紧紧的握着娘亲的右手。
白湘竹犹豫再三,终于狠下心来,转身带着两个小孩离去,在转身之余,苏长歌亲眼看见闪烁着一摸亮光的剑刺进父亲的后背。
“爹爹!”她撕叫着。
苏长歌想跑去父亲身旁,可却又被母亲拽走了。
昔日严厉却又慈祥的父亲怎么会倒下呢?骗人的吧!
她不信,她只能痴痴的望着地上躺着的父亲,眼泪终于滑下了脸颊,画面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们跑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地方,可还有几个黑衣人四处搜寻她们,要想逃跑就必须有人引开他们!
白湘竹将她们弄进草棚堆里,警惕的朝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回过头,扣着苏泽羽的小小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羽儿,听着,妹妹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是哥哥,作为哥哥,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哪怕……哪怕你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能让妹妹出事!你明白没有?”说着,一滴泪水快速的滑落了下来,重重砸落在了地上。
苏泽羽一脸呆滞,不语。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场景反应过来。
白湘竹厉声:“羽儿,带着妹妹躲在这儿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听到了没有?”
许久,苏泽羽才笨重的点了点头:“那……娘亲,你一定要回来!”匿藏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苏长歌有些无措的拽了拽白湘竹的袖子,抽咽着说:“娘亲,你要去哪……哪里?不要……不要丢下歌儿,好不好?歌儿……以后一定……一定会好好听娘亲的话,歌儿不会……不会再惹爹爹和娘亲生……生气了,娘亲不要走……不要走……”
那时候的她,不懂什么是生离,什么是死别,可是她却有一种预感,如果娘亲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白湘竹悲伤的笑了笑,摸着她的小脸,温柔的说:“歌儿,娘亲要去找你们的爹爹了,你要乖乖跟着哥哥,听哥哥的话,答应娘亲,好不好?”
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娘亲口中的“找”是什么意思,单纯的以为娘亲还会回来,说:“那娘亲一定要回来找歌儿!”
白湘竹将两个人拥在怀中,偷偷的擦了擦眼泪,说:“好,娘亲一定会回来的,若是以后,歌儿想娘亲了,在夜晚的时候可以抬头望星空,娘亲和爹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和哥哥的!”
闻言,苏长歌微微抬头望了望星空,今夜星晨如此美丽耀眼,却和丞相府的风景一点都不合。
“那拉钩上吊一百年。”苏长歌伸出了小拇指。
随即,白湘竹松开了他们两个,也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松开了手,将他们藏在了草棚堆里,对苏泽羽说:“羽儿,妹妹就交给你了!”说完,白湘竹最后不舍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娘亲!”苏长歌疯狂叫着,欲要拉住那一抹离去的身影。
苏泽羽内心的痛苦不比苏长歌少,可是他是哥哥,不可以害怕,他要保护妹妹,他紧紧拉着苏长歌的手说:“长歌,你忘了娘亲说的话了吗?别哭!娘亲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小小的他说的十分坚定,却无人明白他心中的悲哀,苏长歌不懂,可不代表他不懂。只希望娘亲能平安的将父亲带回来,这样,他们一家四口还是可以可以快乐的生活的。
“可是……哥哥,我舍不得娘亲啊。”她努力擦干脸上的泪水,可泪水仿佛跟她赌气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怕,怕娘亲万一不要她了怎么办?
“长歌,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保护你!”苏泽羽拿着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