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弦最是好热闹的,看到前面一堆人围在那儿,就拖着芳华凑了过去。原来馄钝摊前,不知何时来了一对父女。那老的躺在地上,似乎是快不行了,那小的正伏在他面前嘤嘤地哭。
馄钝摊主甚是好心,还特意盛了一碗馄钝递过去,只可惜,那老的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盯着姑娘只是流泪,一小会功夫,眼睛里的光就渐渐散了,摸摸鼻孔,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姑娘见状,抱着父亲的头,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姑娘的爹怕是不成了。”馄钝摊主叹口气,摇摇头,又走回自己的摊子前。
“老头,这是怎么回事?今年不是收成很好的吗?他怎么饿成这样?”云弦追着摊主问道。
“今年是个好年头,可是禁不住这天灾啊。隔壁牛角镇闹蝗灾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再好的收成也被这些畜生给糟蹋没了。这两父女八成是从隔壁镇逃过来的。”摊主依旧是摇摇头。
“云弦,少管闲事啊,现在赶快回寨才是正事。”芳华在云弦耳边低声讲到。
“师姐,救人一命胜凿七级浮屠,小爷若不出手,这老头说不定就没了。”云弦一边说着,一边去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
芳华一把按住她的手,皱着眉头,甚是不悦,“是不是就没了,那时他的定数,你何必多此一举。”
“师姐”云弦扒开芳华的手,脸上一股子不正经的笑,“你看那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爷看着心里怪疼的。我保证今天就管这么一次闲事,事毕马上跟你回寨。”
说了这一大通,也不管芳华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跑过去,一边拔开众人,一边叫嚷着,“来,来,快让开,让小爷瞧瞧。”
众人让开一条道,云弦来到了父女两面前,蹲下身来。伸手探探其鼻息,翻翻其眼皮,又抓起其手臂,把了一会儿脉。笑着对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你爹我能治,若治好了你怎么谢我?”那小姑娘抽抽噎噎地看着云弦,只是不说话。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小子,能治就快治,哪那么多废话。”云弦也不反驳,只是看着小姑娘说道,“别哭了,吵着我,小爷扎错地方,就得不偿失了。”说着,手一伸,一个小布包就出现在手中,摊开不包来,只见大大小小几十枚银针整整齐齐地躺在布包里。
云弦从中取出几枚细针,分别扎于方义、水沟、百会等处,又脱其鞋袜,在其足心扎了一针,估摸着脚太臭,云弦蹲在那儿,干呕了两下。
此时,众人皆不讲话,那小姑娘也停止了哭泣。芳华注意到那面具人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中。那面具人只是站在那儿,因为戴着面具,芳华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多大会,那老头慢悠悠醒来,云弦收了针,那小姑娘喜极而泣,不敢哭出声,只是看着老头默默流眼泪。
“小妹妹,你爹也不仅是饿着了,他是积劳成疾。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带你爹回家好好养着吧。若再这样拖几日,若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
那小姑娘听到这,眼泪流的更急了。众人皆知她的意思。吃的都捞不进嘴,哪还有多余的银子调理身子。
云弦收拾好自己的银针,便扭头朝着馄钝摊主吆喝道,“老头,给他俩两大碗馄钝,帐记在小爷身上。”
此时,那摊主早就端着两碗馄钝过来了,看着云弦笑道,“两碗馄钝值几个钱,老汉还不至于小气到这个地步。”
“老头够义气。”云弦说着就帮着小姑娘将她爹爹搀扶起来。待两人在桌前坐定后,云弦嬉皮笑脸地走到芳华面前,还没有开口,芳华就已经将脸板起来,“又来打我的主意。我没有银子。”
云弦还是笑着凑过去,“好师姐,你那口袋里的银子就借我使使,回寨后,加倍还你。”芳华不做声。
“以后,云弦为师姐,执鞭坠镫,鞍前马后……”
“行了,行了,给你。”芳华掏出银子给了云弦。
云弦拿过银子,甚是潇洒地走到父女面前,挥手将那银子抛在了他们桌前,说道,“这银子拿去使吧。”
那小姑娘和老头拿过银子,欲要道谢时,却只看到两个背影慢慢消失在城门口。
云弦这一包银子扔过去,将那摊前的人都怔住了。“我瞧那小子,油头粉面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没曾想还是个有情有义的。”
有那好管闲事的,还跑去问卖馄钝的摊主,那小子是谁。
那摊主笑道,“我哪认识他,只知他是从百花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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