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让云弦吹奏的曲谱就是《百鸟朝凤》,云弦平日里在百花寨没事就会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所以不管是吹埙,吹笛,都是不在话下的。
风行与云弦比肩而立,云弦吹竹笛,风行在一旁,不时说一两句
“这里气短了一些。”
“吹那么快干什么?”
“气息怎么这么不稳?”
“你没吃饭吗?”
前几日,云弦在没人看管的时候,一吹就是一个上午,也好好的。现在风行不时在旁边训上一两句,哪还能心平气和地吹。各种气愤集聚在胸腔,附着在笛音上,旁人听来就是鬼哭狼嚎。
风行大喝一声,“够了,别吹了。”
云弦应声停下,也极是不满,“我吹得好好的,你一会说这,一会说那,你厉害,你吹。”,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树下。
风行低下头去,看着生着闷气的云弦,说道,”技不如人,还不虚心受教。”
云弦心中十分不爽,本想将手中的竹笛给砸了,但到底没这个胆,只是将头别过去,独自生闷气。
风行叹了口气,说道,“牛头镇的蝗灾一日胜似一日,镇子里民众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那晚,见你吹奏《百鸟朝凤》,这其中心思倒是与我不谋而合。想着,你我二人合力,能将这蝗虫驱除了去,不想,你如此抵触。罢,罢,你若执意不肯好好的,我这就放你出谷去。”
风行说着,也不去管云弦,自顾自地下了后山,人影闪烁在遮遮掩掩的梅花树丛中。
风行离开了,云弦被晾在了这里。对于风行突如其来的示弱,云弦显然很不习惯,她瘫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没有从风行的话里反应过来。
眼看着风行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云弦一跃而起,拔足追了上去。这风行脚力就是快,等云弦追上前去,早已没有了他的踪影。竹楼前只有小山小水在做一些杂事。
云弦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山小水哥,我走了哦。”
小山抬起头,微笑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小水也停下手中的活计,阴阳怪气地说道,“慢走不送。”
本来应该雀跃的,现在却是有些小小失落。不过,云弦到也爽快,说让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也姿势潇洒地离开了。
云弦离开了药王谷,并没有直接回百花寨,转个身子,便去了青山镇,站在街头,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些冒着烟火气的热闹,云弦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一句“小爷又回来了”脱口而出。
云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觉中拐进了望湖楼。想着这几日,在药王谷淡出鸟味的伙食,云弦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叫来了店小二,一口气竟然点十来个菜,浑的,素的,红的,绿的,热的,冷的,将一张桌子挤的是水泄不通。
云弦是惯在这一条街上走动,这望湖楼也是常光顾之地,店里的掌柜和小厮也都是认识云弦的。
这不,一个相熟的小厮端着茶壶就过来了。“云姑娘,好久不见了,兴致还是这么好呢。”说着便往云弦面前的杯子里续了一点茶水。
云弦就着杯子,喝了口茶,撇着嘴说,“小二,太不地道了,给小爷的茶也这番敷衍,这是放了多久的货色?”
小厮陪着笑,道,“云姑娘说笑了,您是老顾客,我们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敷衍,这个茶叶确实不是今年,但已经是本店最好的茶叶了。您也是知道的,今年牛头镇的蝗虫,从年头闹到现在,地里的茶叶都被糟蹋干净了......”
“算了,算了。”云弦不容他说完,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甩开膀子大吃起来。
往日里,这样一大桌子,虽说不能将它全部消灭干净,但也能吃个七七八八。今天不知怎么了,不管如何投入,也是食之无味。
云弦很是做了一番“奋斗”后,发现自己能力有限,终于不再坚持,败下阵来,叫来方才的那个小厮过来结账。
小厮过来了,云弦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带银两。云弦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花红叶绿,才想起,平日里装银两的袋子和衣服一起换了下来。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厮,云弦在身上摸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半个钱。
云弦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自己毛躁的头发,掏出随手袖在袖子里的竹笛,很是不好意思地对小厮说,“小爷今日走得急,没有带银两,我将这竹笛压在这里,过几日拿银两来换,可成?”
那小厮倒是好说话的,伸手将竹笛推还回去,依旧是满脸的笑,“云姑娘说笑了,百花寨和我们这望湖楼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们还能信不过你?这竹笛,我们可不敢要,您几时得空了,几时过来给饭钱。”
“小子,越发的出息了,嘴巴这么甜,小爷自不会赖你的帐,过几日就给你送来。”云弦说着就将竹笛装入袖中,转身准备离开。
“且慢。”楼上有人出声叫停了云弦。
云弦停下身子,抬头二楼望去,只见二楼的栏杆前,站着两位气宇不凡的男子。
这两位男子缓缓走下楼梯,来到云弦身前。
“姑娘,你手中的竹笛,可否容我们看看?”这二人中年岁较长的一位问道。
“不好。”云弦一口气就回绝了他们。
“姑娘不要误会,只是瞧着这竹笛好像是故人之物,所以想看看。”那人继续好脾气地解释道。
“说了不给,哪那么多废话?”云弦的语气一点也不友善,话说完,也不多做停留,提腿就要走。
横斜里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挡住了云弦的路。
云弦身子一绷,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凌厉起来,瞪着眼前二人,问道,“想打架?”
“小姑娘,只是问个话,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这伸手拦住之人,嬉笑着问道。
“小爷不喜欢,让开。”云弦的话音还在嘴里,手已经劈了过去,那人倒是灵巧,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算你识相。”云弦鼻子里哼了一声,一闪身就出了望湖楼。那两人也不追赶,只是站在身后,看着云弦远去的背影。
“这小姑娘坏的很,说动手就动手,害我的发型都乱了。”这人说着,便理了理依旧是服服帖帖的头发。
“二弟,你拦她作什么?”
“不是你拦的她?”
这门口二人见云弦渐渐走远,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道这二人是谁?原来这二人正是风至和风跃两位皇子。
“好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支竹笛?”风跃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你方才拦不住她,现在问,有什么用?”风至皱着眉头,回道。
“你....”风跃看着风至,苦笑一声,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