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首府风州，就连整个南国，谁见过这个？
那张纸盖了徐府印章，怎么看，怎么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呢？
“柳才子，这张纸，我能不能带走？”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举着小厮发到他手里的选票，还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纸张，而且上面篆书的“日青论剑选票”，看着好想带回去装裱起来挂在墙上。
正在喝茶的柳中原，差点被呛到了。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不过要先投票之后，一会儿决出胜负，再倒出来给你，如何？”
其他百姓也反应过来，“我的也要拿走！”“我也要拿回去，给我婆娘看看！”“我的要留给我儿子！”
弄得现场小厮丫鬟们有些艳羡地看着他们，本来还想着结束的时候偷偷拿走收藏呢，这下没戏了。
徐云涌倒是眼前一亮，没想到此地百姓如此给力？之前的诗会，加上今日的论剑，相关的文创周边，也能跟着小赚一票吧？想到赚钱，什么能比赚钱有趣？徐云涌真想立马跑到书房开始设计。
“不知道谢师傅那边的学徒招好了没有？不仅仅是木匠，其他工艺的工坊也得逐渐搭起来，不然小爷这么多改变世界的想法，都飘在空中没法落地。”
此刻，徐云涌觉得葛大爷还真有先见之明：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经过柳才子的保证加持，百姓们确信选票能带走，算是占了极大的便宜，这才愿意参加到投票中来。别怪他们鼠目寸光，他们才是真正的利己主义者。必须有足够的甜头才肯做事，否则，就光看个热闹，谁下令也不会遵从。
想当年，谭嗣同被绑缚刑场，百姓不是扔菜叶扔到HIGH？他们哪里会记得谭先生是为谁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徐云涌眯着眼睛，望着议论纷纷的百姓，只有自己才能认清这些人的本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是盲目的，谁给了利益，就跟谁走。
排好队，一个接一个来投。
第一个人，是位老太太，她想也没想，伸手投到了日行学堂这边的箱子里。她又不了解青朗这个才成立小半年的学堂，还是投给鼎鼎大名的学堂靠谱。
日行学堂这边，齐声鼓掌。青朗学堂这边，生气也没用。本来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这种投票法明显是吃亏的。
第二个人，是位老头，看样子和老太太是一家的。他本来十分看好青朗学堂，可是老太太一咳嗽，他只好丢在日行学堂这边。
青朗有人嘘了一声。老头脸都红了，装作没听见。
第三个人，是位小朋友，一看就是刚才老头老太太的孙子，拿着宣纸，走到最前面，踮起脚尖，还够不到箱子呢。他爷爷弯腰抱起他，想投到青朗这边。
唐瑞见状，“孩童就算了吧，论剑也听不懂，他的票不能算数。”
还没等柳才子说什么，徐二爷先开腔了，“那老人的票还算数吗？他们年岁已高，也不见得听得懂吧？”
唐瑞被噎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应对。
徐二爷也根本不给他时间反驳，“要不全场百姓都先报个年龄，大于五十的，小于十五的都不要投票了。或者，这些百姓，咱们先挨个考一考，能听懂的投票，听不懂的不要投票。那是不是还得麻烦柳才子出一份试卷？那麻烦事又来了，这些人我看不见得都识字啊。”
全场鸦雀无声。
徐二爷，您真牛叉，风州第一搅屎棍！
唐瑞也明白了，徐二爷这是存心搅和，但偏偏说得在理。要是真听徐二爷的话，刚才那两张投日行学堂的票就作废了。二比一，还是自己姑娘这边占便宜。他只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脸比包青天的还黑。
徐二爷倒是心情愉快，“唐大人默认了徐某的提议，那么所有百姓的票都有用，不分年龄大小，继续，继续！”
日行学堂这边怒目而视，却不敢直接瞪着徐二爷，只好瞪着青朗学堂这边。青朗也不甘示弱，两边跟斗鸡一样，干瞪眼。
投票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唐瑞唐大人再想些小伎俩，轻易也无法施展，如芒在背。——旁边蹲着一位比猴还精的徐二爷。
徐二爷来得也太巧了？
唐瑞不知道，徐云涌的小厮文才在他刚进门的时候，从后面早就溜溜进来，也隐秘地打来手势，回禀少爷：事已解决。这才出现了二爷闻讯而来、坏了唐工部的好事。
现场足足有一百多位风州当地居民，得知今日日青论剑，早早就在青朗学堂门口侯着了。今日不但大开眼界，而且还间接参与了第三轮论剑，这第三场的输赢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太爽了！
消息灵通的票贩子已经在门口墙角蹲好了，高价收购这南国第一章选票：五两银子一张。五两银子足以购置风州城外一亩上等水田了。况且这些观战的百姓本身又没有付出成本，可谓转手就成小地主了。
几个帮派的票贩子，迅速达成收购的价格共识。要是价格不一，百姓就有很强的戒备心：有高有低，证明这玩意还有升值的空间，囤货居奇，就赚不到差价了。
自身票贩子估算着，这一笔单子要是成了，转手卖给不差钱的富商，起码翻二十倍：一百两！今年就吃喝不愁喽！
一百二十一位百姓，刚好是个奇数。意味着胜负分明，不会出现平局。
徐云涌让家丁当众打开选票箱子，一个个数过来。刚才投票的时候，他让几个小厮在两边各放置了一个实木架子，上面各架着一块青石板。每多一张投票，就在上面用白粉笔写上“正”字的一笔一画。两个学堂的人和观众们都看得到选票数量的变化。
“云涌的脑袋里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想法？”徐二爷盯着青石板，内心满满都是问号。不过，他想起长空大师在徐云涌出生时的偈语：不念过去，不畏将来。大意就是不要追问徐云涌的事，这孩子将来自有他的造化际遇，非凡人能明了的。
两块青石板上都整齐地画着十二个“正”字。
也就是说，还有一张投票，决定着两个学堂第三场的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