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儿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6点整。已经连续多天了,无论偷儿睡得多早或多晚,她总是在这个时间醒来。
今天是周六,偷儿可以懒在床上不起来,于是她就这么做了,仰躺着,望着天花板。天花板立刻成了屏幕,俊朗的笑脸出现在了上面,他调皮地朝她做鬼脸,撅起嘴做亲吻她的姿态。偷儿在这边也撅起嘴做接吻状,双臂也自然地张开了,想拥抱。这动作,碰到了她身边熟睡的丈夫,惊醒了他。丈夫不满地瞪了偷儿一眼说:“一大早晨的,你张牙舞爪的干啥?搅和人睡不成觉!”
偷儿回过神儿来,迷茫地看着丈夫。
丈夫继续说:“看什么啊?不认识啊?这一段时间你就像丢了魂儿似的,拿东忘西的。更年期吧?!”
这话俊朗的妻子也对俊朗说过的,俊朗那天告诉过偷儿,末了,俊朗说:“宝贝儿啊,你真是小偷儿,你把我的心、我的一切都偷去了,偷得干干净净啊,你就是我的小偷儿啊。以后我就叫你偷儿了。”
偷儿在南方,很南的地方,这里冬天的花草也灿烂辉煌。俊朗在北方,很北的地方,即使是夏天,女人也只能在中午才能穿一会儿裙装。但地理位置的遥远,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爱情在时空中穿梭,反而更加的激荡。
偷儿和俊朗没有见过面,俩人的相识很有戏剧性,就是在一本杂志上发了各自的文章,由于论说同一个话题,观点相近,想继续探讨,偷儿就按着作者地址给俊朗写了封信,俊朗立即回音,两人就这样相识了。后来通过电子邮箱彼此交换照片,才看到对方的真实面貌。
枕边的手机又开始抖动起来,不用看,偷儿就知道,是俊朗的爱情又在早晨醒来了。俊朗已经成了习惯,临睡前一个短信,醒来又是一个短信,他们无数次地对对方说爱和想,除了这两个字已没有任何的词汇,双方也就紧攥着这两个字,享受着爱情。
他们曾无数次地反复追问自己,甚至一起研讨:“我们俩人是不是不正经?这个年龄了,并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了,这么理性了,怎么还会产生爱情?一定是我们有问题了,疯了,神经病了,甚至是不道德了。放弃了,算了吧。”
猛烈地抨击之后,俊朗忧伤地说:“虽然我有家,可我还是爱你!”
偷儿听了这话,血液迅速地沸腾起来,立即抛弃了道德和神经病,又坚贞地爱起来。
一天上午10点多钟,俊朗打来电话,沮丧地说:“偷儿,我今天在会上出丑了,我主持处里的例会,开场白竟说:‘偷儿,我想你。你在干什么?’我把说话,当做是给你打电话了。我的下属听我这么说都愣在那里了,我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解释,说我是给孩子打电话,习惯了。下属们笑了笑,狐疑地原谅我了。其实是我的权力让他们闭嘴了。偷儿,我想你受不了了,要崩溃了。我怎么办啊?”
偷儿有什么办法,她也在相思中挣扎呢,她的煎熬不比俊朗少,甚至更厉害。她拒绝丈夫的要求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也就是说,从她心里有了俊朗,她就不能和丈夫过性生活了,死心塌地爱她的丈夫不明就里,只能幽怨地接受这个事实。偷儿心里也过意不去,就经常在白天两个人在家吃饭或做家务的空当儿,走过去亲吻一下丈夫,以示道歉。在偷儿看来,白天的这个亲密的动作,能使她安全,因为丈夫这个时候在忙,不会提有关性的要求。到了晚上偷儿就变得行为规范,武装到牙齿地保护自己不能受到侵犯。她在为俊朗守候。
爱情在这个时候,一点没有功利的色彩了,没有家庭的责任,没有经济上的牵绊,有的只是对彼此的牵挂、思念和依恋。偷儿常想,这大概就是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一书中说的,性爱,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才会真正地变成爱情吧。(哈哈,用这里了,对不起伟人!)
这年冬天,偷儿借出差机会去北方看俊朗,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她的爱已充满体内,她要立即把这爱补充到俊朗的体内,否则,她就要爆炸了。为了给俊朗一个惊喜,她只告诉俊朗她出差了,不在办公室,要短信和手机联系。
偷儿先坐飞机,再火车、又汽车,终于到达了俊朗所在的城市。这是傍晚时刻,小城已是黑暗的前夕,偷儿还是不想惊动俊朗,她想一个人先呼吸和体验一下这城市的空气,她感觉这空气就是俊朗的气息,此刻她已经扑进俊朗的怀抱,在享受着爱情的温暖了。
第二天中午,接近午休时,偷儿才从宾馆走进俊朗的办公室。因为平时,这个时间都是俊朗工作闲暇时,他们的通话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次数最多。偷儿不想给俊朗带来工作上的麻烦。敲开俊朗办公室的门,俩人都愣在那里了,俊朗没有想到偷儿会来,偷儿没有想到俊朗的妻子在,原来,也在这个楼里上班的俊朗的妻子,娘家有事,妻子来找俊朗,中午俩人要回家去看看。
……
不想细说了,故事写到这里就落了俗套,俊朗的妻子不依不饶地大闹起来。
一个多月后,俊朗从北方来到了南方偷儿的身边,晚上,在宾馆里,俊朗拥着偷儿,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偷儿,你看过《失乐园》电影吧,那里面的两个主角就是我们,包括他们的结局。”
偷儿看过这部电影也看过这部小说,她知道这两个主角在做爱时双双自杀了。听着俊朗的话,偷儿点点头,依偎在了俊朗宽广的怀里,偷儿想,只要在他怀里,不管结局怎样,她的爱情已经有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