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就年下了,虽说是人间的节日,可神界也一样忙活。这过年大概是凡人一年中最隆重的时候,且不说人们在年末十五六就开始忙着活预备年货,就那些习俗一日日下来也是将近一个月的,可见这过年在人间真的很重要。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少不了许下些新年愿望,大多数神仙在这个时候听到的祈求最多。不过灶神门神财神几位是最忙的,家家户户都会祭灶神,还要贴门神祭财神,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这日,若尘去找月下老儿,一路上只见各神宫里的宫女来回奔走。若尘走到月下老儿的住处,远远看见他缠那些红线,嘴中还念叨着,“哎哟,等等等等,这男男女女都祈求新一年有个好姻缘,我这红线都要拉不过来喽。”若尘笑了笑,“月下老儿很是忙碌啊。”月下老儿缠着红线看见若尘走来,“哎哟,是若尘天神呐,怎么天神来我这儿是要给自己求姻缘?”若尘摇摇头,月下老儿想了想,“那是给别人求姻缘?”若尘还是摇摇头,月下老儿挠了挠头,“那,那老儿我可猜不到若尘天神的来意了。”“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请您给看看一个凡人的姻缘。”月下老儿一听,愣了愣,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凡人的姻缘?”若尘停顿一下,“是一个叫李策的男子,是李将军的小儿子,如今应当是十五有余。”月下老儿迟疑了片刻,就拿出来他的名册翻了翻,“李策,李策,找到了。”若尘一脸急切地样子。“这个李策有个好姻缘呐,他与那赵侯爷的小女儿是极好的良缘呐,哈哈,这两人婚期不远啦!”若尘听了安心地笑了。原这李策是高云的今生,若尘想高云上一世被自己耽误了姻缘,好在他今生能圆满了。若尘问完便要告辞了,月下老儿见若尘要走,那喜欢为人牵红线的习惯又控制不住了,“若尘天神!留步留步。”月下老儿扔下名册走到若尘跟前,悄悄说了句,“大后日便是梧罹三皇子的生辰,天神可有打算了?天神若心仪梧罹三皇子啊,那日便是个表明心意的好日子啊。”若尘听着竟红了脸,转了身去,“您又犯老毛病了。”然后匆匆离去了。若尘回到九寒宫便躺在床上,似是在思考什么。
很快到了梧罹生辰那天,若尘起得很早,她心中想着梧罹的样子,看着院里的枫叶,嘴角微扬,施法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她先去院中摘了些杏花,觉得会不会太单调,就去荷花池中摘了荷花,又觉得会不会素了些,她便又找了合欢夹在那些花枝中。看着手中的花不单调了,这才笑呵呵去了火罹宫。
“若尘天神。”火罹宫的人见着若尘来了,都纷纷行礼。“梧罹呢?”“三皇子在书院。”只见一位小宫女回答了若尘。若尘听了,拿着一手花朝书院去了。“梧罹!”正在写字的梧罹听到若尘的声音,刚抬起头来,就看见若尘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手中拿着一堆花,明媚得很。还没等梧罹说话,若尘就紧紧抱住梧罹。梧罹睁大了眼睛,看着若尘突然这一抱,自己不会还在做梦?过了一会儿,若尘才松开梧罹,她将手中的花递给梧罹。梧罹缓缓接下这些花,“若尘,你塞给我这又是杏花又是荷花还有几团红色的绒毛,是做什么呢?”若尘似是不满的语气,“那不是红色的绒毛,是合欢花!这都是我送给你的!”“那你又何故送我这些花?”若尘面色微红,转过身去,“我听说,在庆祝生辰的时候,给过生辰的人一个拥抱,送给他花,他定会开心。”梧罹听着,笑出声,想到肯定是桃夭给若尘出的主意,他看着手里的花,故意说道,“那人家送花,也是送得好看美观,你塞给我这杂七杂八的,也不好看啊。”若尘听了,转过身,“那,那这花你还给我罢了。”若尘伸手要去拿,梧罹却把手收回去,“虽看起来乱乱的,但我喜欢。”说罢便施了法,将那花护了起来,摆在床头。若尘微微笑着,拉着梧罹,“跟我走。”
若尘拉着梧罹到了人间。“你带我来人间?”梧罹看着若尘,满脸疑惑。“你没在人间过过生辰吧,每次生辰看见的都是神界的神,也恭敬拘谨,偶尔来人间过,没人识得你,你想做什么便做,这里我熟悉。你看这人间到处都红得喜庆,许是过年的缘故,你也可沾沾人间的喜气。”若尘一副骄傲的样子。说完便拉着梧罹去了一个茶楼,坐在楼上一个桌子,要了两杯茶。若尘指着楼下,“哎,你看,这里有说书的。我过去总喜欢听人说书,一听就是几个时辰,这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总是精彩得很。”梧罹看若尘把这里说得那样好,就看向底下那个说书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法师刚要离去,就见那本应魂散的妖怪又现出身来,竟拖住法师的双脚,只见那法师一个回身,念了个咒法,那妖怪......”那个说书人说得精彩,底下听得人也跟着激动。梧罹看向面前的若尘,她也听得眼睛都不眨。梧罹笑着,也继续听那人说书了。
天渐渐黑了,若尘伸了伸腰,“哇,今日的故事好生惊险啊!这妖界虽有很多善类,但也总有些恶妖,喜欢到人间扰人安宁。那妖王也不知约束。”若尘念念有词,看向梧罹,只见梧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似没魂一样,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梧罹反应过来,“嗯,书听完了。”若尘也呆着,“哦。”若尘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下面的安排,就站起身来,“走吧,我给你买些小玩意儿。”说着两人便去逛着了,若尘让梧罹拉好她,不要走散了,远看这两个人,真像是一对儿。若尘虽也来过街市几次,可若尘还是觉得这里很新鲜。“冰糖葫芦!梧罹,神界可没有这些好东西,我在神界很是想念这些东西的味道呢!”若尘说罢便买下一根,递到梧罹跟前,“你尝尝。”梧罹看着面前这红彤彤的糖葫芦,咬了一口,这般酸甜的滋味儿在神界果然是没有的。“可还好吃?”梧罹看着期待的若尘,本想说‘这又甜又酸的有何好吃’来逗逗她,但看着她的样子,却脱口而出,“好吃,很好吃。”
两人继续牵着手走到一个卖泥人的铺子,若尘拿起一个泥人,“这泥人真好看。”那老板见了,笑呵呵地说道,“二位想要泥人?本店可以现做,我见二位郎才女貌,不如我做个跟二位长得一样的,可好?”若尘听了,笑着答应了。“你想要泥人,我用法术变个就是。”梧罹悄悄对若尘说着,若尘扯了扯梧罹的袖子,“今日我们在人间,我们就是凡人,用法术多没意思。”过了会儿,那老板就捏了若尘与梧罹搀在一起样子的泥人,递给了若尘。若尘接过泥人,觉得这甚是精致,心里开心,给老板递了钱,“谢谢老板。”“不用谢,祝二位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啊。”若尘听了老板的话很是尴尬,刚要解释,就被梧罹拉住,梧罹说了声谢谢就带着若尘离开了。若尘抬头看着梧罹,本想问他为何不让自己解释,却不知怎得,半天也没有问出来。
“你饿了吗?”若尘问梧罹。梧罹觉得定是若尘自己饿了,暗自笑了笑,说自己的确是饿了。若尘一听便喜滋滋地拉着梧罹进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佳肴,又说要七八坛子酒。“梧罹,上一次我带你来喝酒,是为了证明我并非酒量不济,可惜我并未将那所有酒喝光,今日我定是要再向你证明我酒量是很好的。”梧罹看着若尘,想着过了这么久她还记着,真是执着。
没有人注意,在着酒楼中,还有两位隐了身的神仙,默默看着若尘跟梧罹。“夭夭,你怎知若尘天神今日定会带着梧罹三皇子来凡间贺生辰啊。”只听天璞问道,那桃夭笑着,“我说了若尘姐姐肯定喜欢梧罹皇子,所以姐姐定会给他庆祝。神界太拘束又无趣,他们肯定不会在神界啊!这人间如此热闹,想必是玩乐的最好地方了。”说着桃夭便向那端上去的酒施了法。“夭夭,你做什么?”“我向那些酒中掺了少量的桃子酒,姐姐不会察觉。”天璞疑惑,“这是为何?”桃夭又暗笑,“你还记得那次大皇子婚宴,姐姐醉酒的事吗?我后来研究过了,原来姐姐不能饮那桃子酒!只要姐姐今晚喝了桃子酒,她与梧罹三皇子的事就成了!”天璞恍然大悟,可又有疑惑,“那夭夭你说只加了一点点,若尘天神怎还会醉呢?”桃夭瞪着天璞,“笨!若尘姐姐极爱饮酒,这出来喝酒肯定会点上好几坛子,积少成多你不懂吗?”天璞笑着,心里赞赏这夭夭真是机灵。“这下万事俱备,没咱们什么事了,走,我们也去好好逛逛这人间!”只见桃夭与天璞转眼离去了。
若尘见那佳肴与美酒都上来了,兴高采烈地开了一罐子,立马就喝了一大口。本应赞叹这美酒,可她总觉得这酒味道怪怪的。“怎么?这是喝不动了?”梧罹逗着她。若尘一听便连喝好几口,“笑话!”两人吃着一桌子好菜,若尘还大口喝着那几坛子酒,转眼七坛子下去了,若尘隐约觉得头有些晕眩。怎么呢?难道我的酒量真的不行了?若尘眨眨眼,筷子夹着菜,“这人间的菜就是好吃!”若尘看了看梧罹,“梧罹!我要你喂我!”若尘张大了嘴。梧罹愣住,不晓得这若尘是怎么突然转性。只见若尘执意,一直张嘴等着梧罹喂,梧罹只好夹了一筷子,喂给若尘。若尘嚼着,心满意足的样子,她红了脸看着梧罹,“梧罹你总是对我很好。我喜欢你。”梧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尘刚刚说喜欢自己。只见若尘起身,摇摇晃晃,站到窗子跟前,冲外头大喊,“梧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梧罹!”梧罹赶紧站到她身边扶住她,突然外头放起了烟花,若尘踮起脚尖,亲吻了梧罹。外头烟花不停,两人相依而吻,似是时间静止。过了片刻,两人才分开,若尘微眯着眼睛,小声说着,“梧罹,生辰快乐。”梧罹觉得这像做梦一样。他看着若尘,她竟睡着了。梧罹笑着,“明明不能喝,还非说自己酒量好。”说罢便留下钱在桌子上,抱起若尘回了神界。
远远看见梧罹抱着若尘进了火罹宫,火罹宫众人都惊叹,三皇子与若尘天神竟有如此进展了。梧罹抱着她进了自己房间,将她盖好被子,轻抚着若尘的脸庞,若尘抓着梧罹的手臂不松,梧罹便躺在若尘身边,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梧罹,生辰快乐。”若尘嘟囔着。梧罹贴近若尘,只见两人头顶着头,若尘已是沉睡,梧罹不久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