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风迎瑜的问题,段岚没有回答,只是像适才风迎瑜一样招呼着小二:“小二哥哥,麻烦给我拿一个杯子。”
风迎瑜看在眼里,美眸一翻,恨得牙痒痒的,简直想捏死这个小子。
突然,一个武林人士拿着酒杯走到段岚身旁,对段岚道:“阁下刚刚为民除害,我等十分佩服,不知阁下的尊师是谁,是否真的是白平霄的挚友呢?”
段岚笑道:“唉,刚才我说我的家师是白大宗师的挚友实际上是胡诌出来的,就是为了吓吓三个凶徒。”
另一个走来的武林人士道:“小兄弟真是机智,且又喜行侠仗义,来来,我敬你一杯。”
段岚笑着一看,似是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桌没有酒,忙向小二道:“小二哥,给我来两坛你们店中上佳的好酒。”
风迎瑜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两坛酒,我们可不准备为你买单。”
段岚好以整暇道:“小姐,你难道忘了吗,刚才萧大侠给了小二哥一个金块,说是请我们全场吃喝。”
风迎瑜一想确实是这样,顿时为之气结,只恨恨低声道:“喝酒到别处喝!”
段岚果真站起,坐到萧清风的那一桌上。
一些武林人士跟着头两个武林人士起哄,除了向段岚敬酒外,还向赵毅安和周凌敬酒。
这样,完全把风迎瑜冷落在一旁了。
风迎瑜只得气鼓鼓地瞪着段岚。
那个沉山剑派的美女弟子也跟着派中前辈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一双美眸在周凌的脸上流连,青葱般的手指托着酒樽,有点羞涩地道:“公子好,小女子姓陈名如璇,刚才公子的剑法极为高超,小女子甚是佩服,不知小女子可否私下请公子指教一二。”
被美女夸赞,周凌顿感飘飘然,一张帅脸似在发亮:“沉山剑派为武林中的名剑派之一,其中剑法自然高深,又怎轮到我去指点指摘,不过我很乐意与姑娘探讨一些剑术练习上的问题。”
风迎瑜呆了。
她何曾见周凌说过这等恭维话语。
实际上因为他是执世侯之女,周凌面对她收敛很多。
很少年轻人能不吹嘘的,大多数年轻人的谦虚形象,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随即,风迎瑜看到了段岚看向这边的狡笑。
“一切都是段岚这小子弄出来的!”
风迎瑜暗地里咬着牙。
段岚从小便身在社会底层,又在帮派中长大,因此极通人性。
他见到陈如璇进来时看周凌多了两眼,刚才周凌又露了一手好剑法,当大家都过来敬酒时,陈如璇也必定不会放过接触帅气且剑法又高的周凌的机会。
而周凌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面对着美女的热情称赞,有很难做到以冷脸冷语回复。
醉了。
除了风迎瑜。
大家都醉了。
这是段岚人生第一次喝醉。
以前,三餐难继的他哪有闲钱喝酒。
赶夜路的继续赶夜路,投宿便投宿。
段岚躺在床上。
天地灵气在他的体内流转几次,醉意便已全消。
他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正透过房间的窗户,看着澄澈的夜空。
夜,寂静无声。
他此时此刻才发觉静谧的可贵。
刚才的敬酒声与喧闹声仿佛已过了很久很久。
他又想起了李青灵飞向夜空的那一幕。
于是,他也想,飞向这夜空。
他闭上了双眼。
他静静地吐纳着这天地灵气。
他在《封天秘》中读了几遍“御气飞行”这一法门。
他也曾试了几遍。
不过从未成功。
但是,在今晚经过了极度的喧闹与放纵之后,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那种身心的寂静。
此刻,他的心似乎与寂静的夜连接了起来。
他感觉夜既是我,我既是夜。
他感觉自己化成了虚无,化成了黑暗,即将要融入这夜。
今晚,他的精神与灵性,再度提升。
于是,天地灵气涌进他的经脉,化作真气,真气又化作法力,法力又驱动着天地灵气。
御气术悄然施展,大大小小的无形气旋现于段岚的周身。
段岚的身躯缓缓飘起。
他骤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射向了那无垠的夜空。
他运转着法力,飘身而上,穿窗而出。
他终于掌握了御气飞行的窍门,这窍门一经掌握,就如同人类学会走路和游泳一样,一旦掌握,便永不会忘记。
但是,他虽然掌握了御气飞行,但能飞得多久,能飞得多快,完全看他的法力是否高深。
因为御气飞行就意味着要持续地把真气转为法力。
他继续往上空飞去,加快了飞行速度。
飞得越久,飞得越快,他感觉法力消耗巨大。
那间旅店已在他的眼中形成了一个小点。
此时,他俯瞰着被夜色笼罩的苍茫大地。
一户户人家,一个个客店在他的眼下。
那里住着成千上万个人,每个人虽显得那么渺小,但每个人都有旁人难以猜测的生活,都有旁人难以知晓的经历,都有旁人难以了解的心情。
段岚此刻身在空中,只感到人类很渺小,但又极复杂。
法力的急速消耗逼着段岚收起了心中的感慨。
他要尽快落下,不然等法力将要枯竭时,他就难以操纵自己身边的气。
不过,他突然想试试高空坠落的感觉。
于是,他收起了御气术。
突然,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立即坠了下去。
风儿在他耳旁呼哨。
他的衣衫猎猎直响。
这种爽快感让他忍不住放声高呼。
小时候他时常幻想飞鸟在高空飞掠是什么感觉。
那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他越坠越快,店铺由小点再度扩大。
他突然发现自己下坠的速度已快得离谱,他本打算迟一点再施展御气术的。
但现在仿佛已来不及了!
他猛然运转法力,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坠势。
但坠势依然凶猛。
“啊啊啊啊,我的妈呀!”段岚忍不住心中喊娘,因为他将要撞上屋顶了。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能从窗户坠进自己的房间。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近的窗户。
唯有坠落进这个窗户,他才不致于对店铺的外墙造成破坏。
那房间,仿佛是风迎瑜的房间?
他死命地运转法力,只望在风迎瑜的窗户外完全停止自己的坠落。
但他还是低估了从高空中下坠多时所积累的坠势。
他还是坠入了风迎瑜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