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啊笑得这么开心?”冷不防的,黄嘉的男朋友买水回来了,从背后响起他对女朋友疑问的声音,廖星辰死板着脸,看样子是你看错了,其实我没在笑,黄嘉也有点局促不安地坐在座椅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重新坐回原位的宫声扬,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话,跟电视剧里很经典的台词一毛一样:“你们俩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廖星辰面无表情盯着黄嘉,老实人编不出瞎话,你的锅你自己扛,黄嘉眼珠子一溜,急中生了个智,娇声娇气对他说:
“刚才星辰在谈你们以前一起约着上网打游戏,你教的有多用心,我觉得你们gay里gay气的,然后就笑出声了。”
厉害,这和“你不要乱怀疑,他是我很好的闺蜜”,有异曲同工之妙。
宫声扬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毫不顾忌地搂住廖星辰的肩膀,两个人黏在一起,对黄嘉坦言道:
“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都是这样,你们腐女就是太小孩子气,永远都长不大才会想歪。”
“惹。”
黄嘉做了一个鸡皮疙瘩的动作,对男朋友和挚友亲昵的恶作剧视而不见,伸手去打开买来的矿泉水,撩了下秀发直往嘴里送。
在宫声扬修长的手臂下像被护住的小鸡,廖星辰一阵委屈,很快撇开宫声扬,连声喊道“贴在一起很热,赶紧开下一局”,宫声扬随口答应,淡忘刚才发生的事,来不及多想新的一局游戏就开始了。
回家路上廖星辰坐的是地铁,再三婉拒宫声扬父母请他留下来吃晚饭的请求,廖星辰逃也似的离开了奥比社区,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只能坐地铁回去了,那辆吉利开回去不一定安全,万一这两天宫声扬还要用车,为了送自己开出来他会很麻烦,而且今天看他的样子已经很累了。
比较早的进入社会,廖星辰的耐力比一般读书的大学生强上不少,工作做久了不容易累,玩还玩累了那是你们身体不行,当然你也可以反驳说,你们没有女朋友当然身体吃得消,就怕你不懂,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我说了你也不懂,对奋斗中的单身狗绝对是暴击伤害。
坐地铁晕车这种事已经不存在了,坐小轿车的话还是有点不适,没错,我们的车神是个超级晕车的倒霉鬼,他常常想到哪怕开24小时的车都不要坐别人一小时的车,至于为什么开车不会晕车呢?那是因为开车的时候,方向盘在自己手里,大脑里有明确的方向感,所以不会迷糊,耳蜗起不了作用,而坐车会因为方向感太敏感感到头晕和不适,接着可能呕吐,成为全车人的悲剧。
在地铁里观赏了夕阳反射在江面上的丽景,廖星辰回忆今天发生的事,老对未来嫂子的对他做过的事情念念不忘,对自己兄弟开玩笑也不像那个样子啊,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再说自己真的不如宫声扬长得帅,公仔个子高身材修长,穿衣打扮气质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公仔是他自己给宫声扬取得外号,专属昵称,谁也没告诉,像是藏在他心里的一个秘密。
对哦,可能是黄嘉没学过开车对老司机好奇吧,自己在高速路跑的太快让她心里紧张,害怕想要得到保护,误以为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妹子,那个叫做“吊桥效应”,不要不懂科学被表象迷惑了啊!
话虽如此,廖星辰身为一个男人总该有当着女孩子自恋的时候,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朋友妻不可欺,对嫂子图谋不轨的人就要享受三刀六洞,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讲良心,大家都讲良心才会开心,同样的道理谁敢欺负了他们,我也试着让他懂的什么叫良心。
从山脚爬到鸡冠山山上的路,廖星辰考虑到自己很久没有做有氧运动了,身体肌肉都很不协调了,慢腾腾地从近道开始爬,到镇上大概需要50分钟的时间,等会到交汇的道口商铺里买瓶冰糖柠檬,美滋滋地喝完,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气候不太热,而且七点钟了天都没黑,廖星辰一个人爬山路的样子着实引起了不少司机的注意,他们善意地冲他笑笑,放慢车速相互谈论,以为是年轻人身体锻炼什么的,大家心中都把他当作鸡冠山新来的宠儿,而不知道他在心目中认为自己应该是个冷酷的魔王。
在他一步步计算步数的时候,种菜的大娘跟他打了声招呼,
“小伙子,从哪儿回来啊?”
“轻轨车站。”
“哟,那还挺远的,走路过来的啊?怎么不坐车呢。”
“嗯,一直走路。”廖星辰带着不怕累不怕苦的笑容,冲种菜的大娘使劲点点头,心里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长辈打招呼,还用平辈人的语气说话,看来下意识地还是不够瞧得上这里的穷苦人呢,要是城里的大爷大娘,早就乖巧地喊上“爷爷奶奶”了,真够势利眼的,啊呸。
“哎,小伙儿你很不错哦,听说你要跟外来的打比赛啦?”种菜大娘捧着两把菜向他走来,不由分说道:
“把大娘种的这点菜带回去吃,晚上让你妈多煮点肉,比赛要加油啊!”
“比赛?”廖星辰听的一头雾水,“比赛什么?我又不是运动员。”
把菜塞进廖星辰手里,他一边道谢,一边还蒙在鼓里,就听见大娘继续说:“你不是鸡冠山开车技术最好的么?和外地来的汽车比赛开车啊,赢了还有奖金,你自己还不知道啊?回去问问你父母。”
廖星辰听出点眉目了,感情我爹不知不觉中把我卖给谁了呗?要成为别人旗下的飞车选手,听上去还不赖,可他怎么不事先和自己商量呢?我的建议就不需要听取的么?太过分了,我都二十岁了还把我当小孩。
才走了没几步,站在院子门口歇凉的大爷忽然大叫,很久才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打招呼,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张大了喊道:“比赛要赢哦!打赢外地人。”
大爷,就我这身板你认为打得赢谁?打架这种事你该让海娃子替我上场,他是村里面最胖的那个,一般人想推都推不动他,和他打架都费劲。
商铺的老板见廖星辰来了,激动的像受苦百姓看见了起义军战士,柠檬水也不收钱了,街坊邻居都出来围观,和他细心地攀谈起来,隐隐告诉他这场比赛躲是躲不过的了,他廖星辰不上,还会有其他人替他上,只不过那时候镇上的人会因为廖星辰怯战,降低对他的好感,甚至变得不喜欢他了,于是大家纷纷说“这是哪儿的话,我们怎么会逼他呢?小伙儿你可一定要赢啊!”
廖星辰急得发际线都开始往上飙了,眼神犀利地确认道:
“下周六晚上比赛?”
“没错。”
“主办人白天会来榨油坊堵我?逼我参加比赛?”
“他是这么说的。”
“那他怎么不提前几天过来跟我说清楚?车撞坏了谁来赔?我赔么?那样我爹是不会准许我比赛的。”
就在杜海涛送完货回到鸡冠山之后,商店老板就收了杜海涛的五百块钱“临时封口费”,意思就是说比赛结束之前他不能把杜海涛冒充五菱宏光车主,收了五千块参加费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最主要的就是廖星辰,商店老板为难地说这么多的钱啊,瞒怎么瞒得住?两人一合计决定把事情宣扬出去,弄的人尽皆知,主办人何时来的山上,跟谁相谈这件事就变得无人追究了。
面对廖星辰的质疑,商店老板安慰道:“你说的没错,是主办方他们没把事情整好,来报信的还是个17,8的学生娃,像这种没有经验的主办方,肯定比赛规模也好不到哪儿去,到时候我帮你说话,咱不理会他们,叫他重新选人,比赛好不好看不说,他们一群外地人还敢撕破脸动手不成?”
另一位杜海涛的同伴,离廖星辰也比较近,穿着白色背心,年纪不大的青年,帮腔说:“小比赛,小比赛,借了我们鸡冠山的场子,到时候小廖认输都可以,比赛结果没几个愿意知道,又不影响你五菱宏光的排面。”
另外一些受鼓动的吃瓜群众就不满意了,努力凑上前跟廖星辰说:“还是要赢哦,管他什么来头。”
“小廖我相信你,车撞坏了我帮你修!”
廖星辰好笑道:“真的啊?”
“好生开车怎么会撞坏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廖星辰一阵无语,大家吵吵分分的谈论在一起,引来了不少待在屋子里的人走出来,围住廖星辰的人越来越多,出于众人鼓励之言的感动,他决定自己站出来,大声对父老乡亲们道:
“比赛,我先问我爹比不比,要比我会尽全力去赢,还要看对面态度好不好,态度不好我们理都不要理他们,那点场子费我们每个人分也分不到好点,捐到维修项目还勉勉强强。最后一点,开车我最担忧的就是安全,不要光顾着高兴,大家看比赛都要站在安全的地方。”
周围邻居们纷纷说好,有人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还是挺有兴趣参加这次比赛的,更多了几分期待,把话题逐渐转向对手那边。
知情人面馆老板就说:“我今天看到那个办比赛的小伙子了的,他来我门面吃了碗面,问鸡冠山驾驶技术最好的是哪个,我就跟他说是小廖,然后他在商店门口遇见了杜海涛,开着小廖的五菱宏光……”
“老张,老张,”商店老板急忙打断了面馆老板说话,面露不忍说道,“比赛说好了是小廖参加,提海涛干嘛,让他听到大家谈论自己技术不如小廖,肯定会很不高兴的,大家尽量都少提他,你说是不是。”
“嗯,是……”面馆老板哑言了,一时忘记自己刚才想要说的后续。
“那你们聊,我先回去见我爹,跟我爹说明情况。”廖星辰忙着去跟平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同样称得上是死宅的老爹讲述其中缘由了,其实在心里他认为自己并不会因为父亲不准许,就轻易放弃比赛的,年轻人有哪个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