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乐闻声便知道是那群侍卫,一时间大脑飞转:这里是一片不过膝的草丛,无高大树木的掩护,若贸然逃走定要被他们发现。而他们人多势众,纵使那蒙面男子武功再高,可此刻他有伤在身,终究可能寡不敌众。
她分析清楚后,一时间焦急万分,不曾想,昨日才与死神擦肩而过,今日竟又到了这鬼门关徘徊。正思索时,忽然旁边的人就要起身准备迎战。
她见状立马拉住他,紧张的小声道“若你把他们都杀了,那我娘的住所也会被之后赶来的人发现,我们会连累她的!”
见他停住了脚步蹲下,颜乐的目光在河面和那些赶来的人上徘徊,一时难以选择。
正当侍卫往这面来,颜乐不知所措时,突然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拉着掉下了河。
下一刻,全身便被温凉的河水包围,慢慢的陷入了河底。
她是只旱鸭子,虽说下水是唯一的出路,但刚落水时,还是不由得紧张的扑腾了几下。
随着下陷的深度增加,时间延长,她只觉得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而此时,那男子的面巾被水拂去,竟露出了一张绝世俊宇的脸。颜乐看着他近在咫尺,紧抿着嘴憋着气,留意着湖面上的动静,似乎并不是很难受。
而她自己的心脏却好像被压迫到了极致,但此刻偏偏岸上还有人声。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此刻浮上去后,会给自己和娘亲带来多大伤害……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人世,除了担心大娘的余生外,她发现竟没有一点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可是,这看似残酷现实,现在却是她解脱最好的良药。渐渐地,极度的窒息让她难受至极,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正在慢慢地淡出她的视线……
那男子只顾着观察水面,见人都走后才发现身旁的姑娘正闭着眼往下沉,忙拉过她的手臂把她带到了岸上。
把她放下后,他先把了她的脉,发现她脉搏微弱,随后抬高她的下颚,将其稳定侧卧位。
慢慢的,颜乐忽然从无际的黑暗里慢慢脱离,先前那窒息的感觉也渐渐淡去,只觉得浑身里外都被水浸着,猛地想吐。待侧身把口中的水吐尽后,才发现身旁正看着自己的男子。
“谢谢啊!”她捡起身旁的鱼袋,红着脸慢慢地站起来说道。“你还是告诉我,或许会稳妥些”那男子站起后回道。
“告诉你什么?”颜乐装傻。
“这些人总不可能无故追杀你一个小姑娘”
颜乐隐约觉得那男子对此甚是重视,便问道:“这对你很重要吗?还有,你是谁?”
“你无需知晓!”
“这是关乎未央存亡的事,我不会将它随意告诉给一个潜入他人门室之人的,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颜乐决绝道,心里却害怕得要死,想着前世未微如蝼蚁,这一世若能为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就是死了也值了。
那男子见她如此坚决,无可奈何地问:“你如何才能信我?”
“除非,你能带我去见何家人!”颜乐想着那天的谈话,觉得告诉他们准没错。
那男子即刻会意,“你说的可是军政院的掌政何砚”
颜乐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对,应该就是!”
“好!”那男子爽快的回答后,便转身往回走了。
回家后,大娘疑惑的问她怎么衣服都湿了,她只是沉默不语的把鱼放进木盆里。又见那男子的衣服也是湿的,便猜到可能是两人都掉河里了。
颜乐换好衣服出来后,见他仍是湿漉漉的站在门外,忙去问大娘家里有没有男人的衣服。
大娘闻言立马去屋里拿出一套褐色的衣服给她道,这是我当年为你二叔做的,只可惜……你拿去给他吧”
颜乐在这儿来之后没见过她口中的二叔,以为他已经去世了,便没有留意,感激地对她说道:“娘,谢谢你!”
“傻丫头!”
“呵呵”颜乐笑着抿了抿嘴,跑出去把衣服塞给他后便去厨房做饭了。
吃饭时,于大娘只见桌上有一盘炒白菜,一盘炒白萝卜丝,一盘蔬菜鱼汤,一盘炸鱼块儿。
颜乐把自己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都放在这桌菜上了,更通过这种生活突然明白了:“不当家方知柴米油盐贵”的道理。
吃饭时,颜乐首先为娘亲夹了一块鱼,又为其舀了些汤,大娘见状直笑道“够了够了……”。随后又壮着胆子舀了些鱼汤为隔壁的男子送去。
一来二去的,于大娘发现颜乐没打算为自己留,便问道“这鱼是你亲手钓的,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们,怎么都不为自己留一些呢?来,这块你吃”
颜乐笑着拒绝后,想着,今日这么危险,以后可能都不能再去钓鱼,但是那个人的伤却需要蛋白质,现当下,把自己的省下来给他是最好的办法。
随即故作遗憾地说道:“娘,您不知道,自从这病好了之后,我便对鱼肉过敏,想吃也吃不了!”大娘信以为真,便不再言语。
晚饭过后
大娘为他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翌日
大娘做好早饭,发现颜乐还没起床,不由得奇怪,想着这孩子莫不是昨日感染了风寒,便在喊她前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无异常才放心地喊她起床。
颜乐为他送去饭后,见娘亲准备去送菜,便让她把地址放进菜篮子里,待会儿她去送,大娘禁不住她百般请求,便同意了,自己去菜园里除草。
颜乐再三思考后,便回到娘亲的屋子里把剑取了出来,对着剑自言自语:“我把剑还给你,今后便两不相干,你也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
回自己房间后,见桌上摆放着空碗,那男子正在床上闭目养神,颜乐敲了敲桌子,假意咳了两声,“咳咳,我看你的伤也快好了,剑还你,你……”
她原想下逐客令,却发现自己却难于说出口,毕竟,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那男子一把夺过剑,利落地下床走了两步背对她冷冷道:“两天后,自会有人接你去见何大人”
“我如何信你?”颜乐一脸老练地问道
“时间自会证明”他说完便走了。颜乐忙提起篮子追了上去,到竹林时尾随他追问,“你究竟是谁?”
见男子不语,她又道:“我不管你是谁,在我能见到何大人的同时,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娘亲”
“好”那男子终于回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暂且相信你了”颜乐听他答应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