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颜乐考虑到自己曾与柳谦儿有过接触,为了安全起见便与钟怜各住了一间房,并提醒她未经医女诊断确认,万万不可私自出门。
钟怜刚开始执意不肯与她分房睡,扬言即使真有病又如何,她愿意与之一起生病。后来经过颜乐的劝说,她才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
回房躺下后,颜乐忽然觉得刚才出驿站后身上入骨的寒痛此刻竟愈发的剧烈起来。
除此之外,胸口还隐隐的发闷,慢慢地又发起热来。
那刺骨的寒痛她在药王山曾经历过,是那山上的雾障将她身上原有的风寒加重所致,只是今日来得急,忘了拿药。
但这胸闷发热,难道是更深露重,自己又感冒了?她这样想着。
咬着牙忍着难受的病痛,想着睡一觉就好了,原以前在学校,感冒头疼没药吃的时候,一觉醒来便好受得多了。
虽是如此,但在这疼痛之下,她又如何得以入眠,离天明明明只隔三两个时辰,但在她看来却是无边的漫漫长夜。不知不觉的,窗外照进来缕缕晨光,屋子里也渐渐的有了光亮。
啪啪—
模糊中,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便拖着羸弱的身子一步步的靠近门,随即靠在门上低声问:“谁?”
一言尽,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欢快的男声“天才也!汝之故人”
颜乐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张霁阳,心中生出几分欢喜,随即笑道:“我听这不正经的声音便知道是你,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不能开门见你了!”
对方闻言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心,“我来这儿时也听说了,没想到你竟也……不过也没关系,有这些从药王山下来的医女,你就当是病着玩玩儿,反正你的差事我都帮你做了”
颜乐听他说帮自己完成了差事,一时难以置信,“你是说贺县,你帮我把调查完成了?”
对方察觉到颜乐的声音有些许的不对,不似平时那般活力饱满,反而有些气若游丝的病态,“哎,先别想着如何谢我,记着便好,其实这几个县的问题皆是一脉同宗,跟劣官外贼脱不了干系。对了,你,没事吧?”
颜乐无力支撑身体,顺着门滑到了地下捂着胸口,“小事,不过还得请你帮我叫个医士来看看,多谢了!”
“客气!地上凉,你先去床上躺着,我马上带人过来救你!”颜乐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靠在门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霁阳带着医女过来的时候,发现她竟仍然靠在门上,不作回应,急忙破窗而入,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催医女抓紧诊治。
经医女查看后得知,因为当初寒毒未除,导致如今的疫病直接从潜伏期过渡到中期,如今两病交加,才使得她难受的晕了过去。
但是如今解药尚在研制过程中,也只能先开药把她的寒毒治好,为她解除一些疼痛。
钟怜在听见隔壁的声响后也穿戴好跑了过来,在听说颜乐确实染了疫病后难过不已,让医女一定要治好她。
医女问清楚钟怜与颜乐曾有过接触后,顺便为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她无恙便劝说两人尽量出去等,免得被传染。
谁知道两人皆不愿意,双双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把脸给蒙上赖着不走。
直到医女威胁他们,若是两人不走,她便不治了,二人这才肯罢休,无可奈何地出去在门外等着。
出门后,钟怜见医女已走,想起他刚才对颜乐的的紧张模样。遂打趣的问道:“张霁阳,你跟颜乐很熟吗?头一次见你这么有良心啊!”
对方停止了向内张望,回过神后理所当然地道:“她可是我未来的夫人,你说熟不熟?”
钟怜扑哧一笑道:“夫人?呵呵,想不到你除了舞文弄墨,撒起谎来也毫不含糊。对了,你难道忘了监国府的宁小姐了吗?”
霁阳听她提起那桩由先帝做主定下的婚约,一时气不打一处来。知道她不会理解自己,便没有多费口舌,选择了沉默。
钟怜见他缄口不语,一时觉得无趣,四下张望之际,只见林清正随着宋御往不远处的院子里走,瞬间欣喜万分,忙跑了过去。
“林清,宋大哥,你们去哪儿?”
宋御听见她的声音后,遂转身问,“你怎么擅自出来了?”
钟怜见林清冷着脸并不理她,随即回道:“刚才医女已经为我诊断过了,没事。我刚才是在那儿等颜乐醒过来,看见了你们便过来问问”
宋御闻言眉头微皱,“她怎么了?”
想起颜乐,钟怜一脸黯然,“听医女说,颜乐中了寒毒,如今这疫病也发展极快,方才医女为她施针,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
宋御闻言,向林清吩咐了几句后,便径直的走向了张霁阳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