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痛……”
程央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的中央。
床很软,她整个人轻薄的身躯完全陷了进去,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折射出奢华迷离的光,窗帘半掩着,窗外,夜色下的大海颜色很是阴沉。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十年来浑浑噩噩的记忆猛然涌进大脑,程央打开放在床边的坤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蓝色小药丸。
这是她的养父用来操纵她的东西!
她把药丸丢进垃圾桶,很快被大床对面正在播放的电视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则寻人悬赏,而被悬赏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确切地说,是她的亲生父亲正在打出高价聘金,来租人扮演她这个失踪多年的女儿!
十年来,她每天都试图逃脱养父魔爪,回到亲父身边,却不想,亲父也早就以为她死了!早就放弃了她!
她偏不会如他们的愿!
程央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外套,遮住自己身上过分贴身的旗袍,刚朝大门走了一步,大门的门锁就发出“咔哒”一声,打开了。
门口,深色西装的男人正以审视的眼神看着程央。
程央的表情带着五分胆怯和五分单纯,小心翼翼地看了回去。
“你是来伺候我的?”男人走进,关上大门。
程央刚刚恢复的大脑飞速运转,“先生,是的。”
她直接将身上披着的外套丢在地上,之后,妖娆地走了过去。
男人瞥她一眼,毫不掩饰眼神里的嫌弃,他修长的手指伸向自己的领带,随意扯下,并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打算。
但程央已经用柔弱无骨的小手贴上了男人的胸膛,“我来帮您吧。”
虽然刚刚恢复记忆,但在养父的训练下,她下意识地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男人皱起眉,“别碰我。”
他伸手推向程央的肩,却在触到她肩头的同时,止住了力气。
一股燥热感,抵达心底。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挑起他的反应,而这个女人竟然可以!
本来打算推开的手,改成了捏住程央的肩。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程央真诚地望着男人,眼睛里缓缓弥漫上水雾,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我不记得了……”
“哦?”男人看上去并没有相信。
“我是被爸爸卖到这里来的,先生,这里是哪儿啊?”
男人谨慎地打量着程央,虽然大手已经环住了她的纤腰,把她禁锢在怀里,“经常出来卖?”
“这是第一次,我都不知道我在哪儿……”程央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语气很是单纯。
“这里是赌场,是一座岛。”男人终于给出答案。
“啊?是一座岛?”如果没有船,岂不是没办法逃出去,程央的心凉了半截,嘴上还在楚楚可怜地问,“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呀?我都不记得了……”
“不佩戴徽章,不能进来,也不能出去。”
“真的吗……我,我竟然被爸爸卖到这里了……”程央柔柔弱弱地抽泣起来,靠在男人胸前的她显得那样的脆弱,而眼神却牢牢盯住了男人西装上的胸针。
赌场,岛,从这两个词来判断,胸针上的英文应该就是这里的名字。
那么,这就是那个可以用来通行的‘徽章’了。
一只胳膊主动环上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触向男人的胸前,“先生,你能带我走吗?”
“带你去哪儿?”男人的声音在程央耳边响起,温热的唇紧贴她的耳廓。
“去哪儿都可以,只要带我走,我不想再被爸爸卖了……”程央眨眨眼,委委屈屈的说,在男人胸前的那只手却在微微发力。
“我为什么要带你走?”男人挑挑眉。
“只要您带我走,我为您做什么都可以。”程央踮起脚尖,几乎用气声,凑在男人的耳边说。
男人体温果然又升高了几分,手猛然掐了一下柔软的纤腰,“什么都可以?”
“嗯,任何事情。”程央说。
“那就先去把自己洗干净。”男人开口。
“之后您就会带我走吗?”程央又问,
“看你表现。”
得到这样的回答,程央立刻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她点点头,转身,身姿轻快地扭着腰,关上了浴室的门。
指缝里,夹着一枚小小的胸针。
“快点。”浴室门外传来男人的催促。
“先生放心,我马上就好。”
程央一边将花洒开到最大,一边速度飞快地打开被她顺手捞进浴室的坤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老式板砖手机,点击一个录音文件,开始播放。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下,顿时响起旖旎的女人嗓音,洗澡时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单纯又轻快。
之后,程央扯过架子上的睡袍,把自己牢牢裹住。
她才信不过任何一个随口给她承诺的男人。
打开浴室的窗,就算是程央这样苗条的身子也只能勉强挤过,高跟鞋被程央用腰带绑在了身上,她赤着脚,踩在浴室外的墙沿上,慢慢挪动。
从外墙上跳下,掉在柔软的沙滩上打个滚,程央艰难地起身,借着夜色掩盖,一路从树影里溜到海岸边。
小码头外停了一艘大船。
程央挺起胸脯,将那枚胸针别在了自己的左胸上。
守卫纷纷对她投来怀疑的目光,但在看到她身上胸针的时候,纷纷低下头,露出罪该万死的表情。
毕竟这胸针是全岛最高等级的客人才能佩戴,就算这位客人穿着沾了沙粒的睡袍又如何,谁知道有钱人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
程央挂着满脸的不屑走上大船,在侍者的引导下进入最高等级的船舱,“什么时候启航?”
“听您吩咐。”侍者恭敬地说。
程央心头一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平静地随口吩咐,“那就现在吧。”
大船启航的时候,祁冥睿也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雾弥漫,地面上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踝高,但,水气腾腾的浴室里,哪还有女人的踪影?
祁冥睿踩着一地的水走进浴室,捡起放在浴缸边沿的那部手机。
指节用力,老旧的屏幕顿时出现了斑驳,手机还在发出女人哼歌的音调,祁冥睿听了听,和那个女人的声音还真的很像。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短暂的语音,“进来。”
两个黑衣人进来,戴着白手套,像是接过炸弹似的,恭敬地接过祁冥睿手里的板砖机,“七爷?”
“给我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