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枢纽没有人造恒星,也不知过了多久,星光照进包厢,王处长先一步悠悠醒转,紧接着欧阳也醒了过来。
“小雪,小雪你没事吧!他们...”欧阳一醒就慌忙四周打量,第一时间在包厢的栏杆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忙冲上去关切道。
陈雪怔怔的看着脚下的瀑布,脸上震惊还未完全褪去,也就没有计较欧阳这个下级对她的昵称有何不妥。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打断他:“我没事。”
王处长倒是体胖心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这臭小子也忒狠了,真敢开枪啊。还好不是杀伤弹头。站长你也是,要让我们回避就使个眼色嘛,我老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段龙台一只胳膊撑着桌沿嘬着小酒:“喝多了喝多了。”
“这么说那臭小子全听见了?”王处长伸长脖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想知道这个事关旧帝国鱼雷的真相了。
段龙台不置可否:“以后可就多多麻烦陈局长关照了。”话却是对身后的陈雪说的。
......
武汉枢纽的地貌雕塑是由始祖系统:华夏所辖星域颇有名望的大师应八爷操刀,枢纽表面遍布沟壑、重峦叠嶂,应八爷称它为叠加的艺术。
李酒手里握着从黄鹤楼顺出来的一壶杜康倚坐在一颗青松之下。
“穆大哥你放心吧,这些鱼雷我一定一颗不剩全都找回来,不能让无辜的人再受皇帝日战争的波及。”李酒自己饮了一口,敬了天地一壶。
“李酒,你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娇俏的声音伴随着点点粉色微光凝聚成一个少女摸样。
“我说你一个总控AI不至于整天闲着没事来找我聊天吧?”李酒显然已经习惯了樱花的骚扰。
樱花有样学样坐到李酒身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亲切。”
李酒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只喜欢年轻的。你多大岁数了?我才多大岁数,你可别对我有什么企图。”
一旁的樱花认真的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一百,两百,三百...我上线已经九百六十八个地球年了。”
李酒从牛仔裤里掏了根烟点上:“看我这张脸,撑死也就三十出头,你说咱俩合适吗?妹妹。”
樱花歪着头想了想:“可是那些始祖系统,最年轻的历史都有六七千个地球年,在我们这行,我还算年轻的。没事,我不嫌弃你老。”
李酒听了她的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让烟呛死,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空挂着两个月亮,那是灯火通明的武汉空港,因为角度原因只能看到四个空港中的两个。背后倚着青松脚下踏着山川,头顶月色明媚,李酒缓了过来,恍如隔世。
“你说——千万年前的地球是不是也这么静谧悠闲。人也不多,有得吃有得穿,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互相帮助,工作累了就望着月亮发呆。”他沉醉在应八爷构筑的地貌雕塑艺术中,痴痴想着。
“也许吧。原始地球的资料在大拓荒时期丢失了很多。”樱花学着他仰头看向天空。
松风林涛,轻盈俏丽的AI少女一回头,飞行员已经叼着半根熄灭的香烟进入了梦乡。她接通不远处的穿梭机,控制着维修机械臂笨拙的帮他披上毯子。
过了许久,樱花也离开了。另一架穿梭机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准确找到了李酒背靠的青松,一道人影从盘旋的穿梭机上一跃而下,靠着靴子上的微型助推器轻微反推稳稳落了地。
“酒哥?”年轻的飞行员阿浪试着喊了喊,也许是太疲惫,李酒并没有醒来。
阿浪再往前走了几步,确认李酒随身的武器系统识别出了自己并未预警或部署,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拔下李酒嘴边的半根烟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阿浪的穿梭机缓缓靠近一处耀眼喧嚣的山坳,不多时就湮没在繁忙的山坳上空。
苦艾此时已经换下了他那身扎眼的中山装,换上件不知蒙了多少层油污的真皮风衣正盘着腿在路边嗦着碗热干面。
阿浪远远用加密通信联系上他,苦艾很快就发现了街对面的阿浪,两人默契的穿过喧闹人流,走到街边一处不起眼的运输舰零配件批发店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苦艾在阿浪的引导下穿过小店走到一扇暗门旁,掏出‘银河通用交易卡’在暗门旁的玩具熊肚子上蹭了蹭,随着银河通提示苦艾扣费成功,早已被蹂躏得看不清毛色的玩具熊双眼闪过一道蓝光扫描过苦艾,暗门应声而开。
暗门内部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苦艾强忍着恶心刚走进门,一个尖嘴猴腮的黑市商人一脸猥琐倚上来问:“老板,引擎改造、反扫描暗舱有需要吗?光学隐形系统呢?正版雅典货,军工级别...”
阿浪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嘴里叨叨不停的商人,警告他:“个狗儿的石老六,给老子滚远点。”
说着头也不回领着苦艾弯弯绕绕穿过乌烟瘴气的大堂和后厅,下了两层楼穿过又一道暗门后两人站在了一个红纱幔环绕的小暖厅。
阿浪探头探脑看看四周,见没人,扯着嗓子喊了声:“兔儿姐!”
“哪个喊我哟?”身材高大肥硕的妇人掀开一道纱幔走了出来,一只手上还支着杆细长的烟杆。
阿浪见人来了,忙堆着笑道:“兔儿姐,借你的隔音‘包厢’用一用。”说着乖巧的递上盒烟草。
兔儿姐白了阿浪一眼:“喔哟好弟弟,要用你就用嘛,搞么斯每次都带东西过来。”嘴上虽这么说着,手中却没闲着,接过烟草藏进宽大得有些夸张的红色蓬蓬裙中。
阿浪陪着笑给兔儿姐道了谢,她径自忙去。阿浪这才领着苦艾绕过红纱幔走进一间堆满杂货的货舱锁上门。
苦艾看着谨慎得有些过分的阿浪,不由揶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卖异形强击机呢。”
“那算什么,只要有钱,楼上攒一攒就是一个编队也给你弄出来。可酒哥就不一样了,你在武汉要查酒哥,那可是跟上面作对!”阿浪指了指天花板,暗示那些关于武汉站高层的传言非虚。
苦艾早让他绕的失去了耐心,冷下脸递出银河通:“五十万,把东西给我。”
阿浪狡黠一笑,有些贪婪的看着苦艾手里的银河通:“要不,再涨点?八十万?”
苦艾白了一眼他,划出八十万自由余额,沉声道:“东西。”
阿浪陪笑着一手掏出自己的银河通卡片一手掏出那根从李酒嘴里偷出来的烟头,两张银河通卡片一贴,苦艾手里的卡片上显示的八十万自由余额瞬间清零。
......
三十分钟后,苦艾沉着脸站在一处古香古色的上古贵族园林中,手中握着一台环形仪器,仪器正中间悬浮着那颗天价烟头。
‘DNA检测已完成,样本一号:李明浪...’‘跳过’‘样本二号:检测人员系统权限不足’
苦艾每操作一次,脸色就又阴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