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启辰听完后,脸色不变,“你是说肃亲王单独会见了国师?”
白衣人道,“是,之后回到府里,在书房里闭门半日才出来。”
“出来可有跟你们说什么?”
“一字为提”
凤启辰眸子阖上,“下去吧,这事做得好,你放心,朕会让人好生照看你家人。”
白衣人垂下头,眸子晦暗不明,“谢皇上,属下告退。”
凤启辰睁开眼,目光深远,“李文胜”
李文胜走进来,“奴才在”
“走,去看看国师在做什么”
竹明园
“皇上来了,正好我的茶还没喝完,皇上尝尝”
国师为凤启辰倒了一杯茶。
凤启辰抿了一口,只觉得十分苦涩,“等会让侍卫给国师送些宫内新进的茶叶。”
国师笑道,“多谢皇上好意,我喝这茶喝惯了。”
凤启辰放下茶杯,悠悠道,“朕听说国师刚回来就见人了”
国师不急不躁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何必来问我?”
凤启辰叹口气,“朕只是觉得国师归来,第一个见的人竟然不是朕,朕有些难过啊。”
国师看着他,“皇上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凤启辰面露苦色,“朕听说王弟和国师谈了半日关于社稷的事,王弟和朕一向手足情深,朕若是问他,他必会觉得朕在疑心,会坏了兄弟感情。哪里知道朕为这个江山是鞠躬尽瘁,但凡有对民生有利的话,朕都想知晓,以此才能国泰民安。”
“皇上既考虑亲情,又在乎天下,是天下之福。不过昨日我和肃亲王并没说什么,只不过也请肃亲王喝喝茶,说了点茶叶的事。”
凤启辰听到凤跃君也喝了这苦茶,觉得自已不是头一个受罪的,心情好些,
当下道,“既然如此,看样是某个属下胡乱编造,朕回去后必定重重罚他。朕还想知道国师走了这么长时间,此一行可有什么收获?”
国师瞟一眼他旁边的茶杯,“皇上不是喝了吗?”
凤启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住想抽搐的嘴角,“国师对北辰国现今局面有何看法?”
国师对上凤启辰怒而不威的目光,“看样子皇上今日是一定得问出点什么。既然如此,皇上想听,我就说说。”
继续道,“一直以来,自认为能成为天下的国师,这是上苍给我造福百姓的机会。来到北辰国,助皇上平定旱灾。皇上是明君,相信皇上在我的帮助下会使百姓安居乐业,威服四海。谁曾想我走遍半个北辰国,看到的是人枉为人,依旧民不聊生。我身为国师,我愧对我的身份。”
国师双眼发红,正是年轻的岁数,头上零星的能看见几根白发。
凤启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若是旁人早已经被打入大牢。
这番话不仅在骂他自己,也在骂朕,说朕治理不当导致民不聊生,未能使民安居乐业,未能使国威服天下。
看他发了一大堆牢骚,便问,“那国师有何意见?”
国师这会不激动了,淡淡道,“皇上心中怕是已有想法”
凤启辰很无奈,“国师,朕现在问你。”
国师当然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做,便道,“皇上难道忘了本国师只负责引导,做一些皇上不能做的事。”
凤启辰一噎,“朕知晓了,朕先走了。”
“皇上慢走。”
国师起身,待凤启辰离开后才坐下,想当初师傅教他通天之术,以做普通人不能做之事,唯独没有跟自己讲国策之道。
自己下山前曾问过此事,师傅对自己说:你并非有龙命,所以你若懂此道,必将早日身首异处。孩子,做人不能太贪,怀有一种本领就足够活命了。
他还记得师傅说得最后一段话,束儿你要记住,此次下山,遇到多大的事都不要回来,一出山门,你便不是我的徒弟。师傅老了,想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前几日替你算了一卦,你命中有一大劫,是生是死全看你的造化。
方束算了算,自己下山已有六年了,还未遇到什么生死之事。
此时,某屋内盘腿坐着一个老人,四周摆满红烛,突然烛光全灭,他紧闭的双眼睁开,猛吐一大口血,脸色暗淡,自言自语道,“徒儿啊,竟是老朽害了你。”
从前,他是赫赫有名的术士,当初人妖两界互通,因得罪太多人,一路逃亡到妖界,还身中剧毒,没有几天活路。遇到一对妖族夫妻,得知那妖族女子的血能解毒,必须是得一碗心头血才行。
那女子怀有身孕,正巧碰到她生产,我原本真心想要帮她生产,可看她难产动了心思,骗她丈夫需要剖腹,将他丈夫赶到屋外,弄晕了她,取了一碗心头血,然后将婴儿剖腹取出,那女子因失血过多便去了。我解毒后,怕男子事后察觉,寻个机会把他杀了,在他身上得到通天之术。而后将那女婴找个地方安置了,回到人界寻个隐蔽之处住着。自己一直内心难安,没用那得来的术法。后认了徒儿,看他不凡,便把这术法传给他。
他满心悔恨,泪流满目,痛声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兜兜转转,还是要还的。徒儿,为师连累你了!”
说完,他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他算清楚了方束的大劫,必要承受反噬,一死难逃。
正在摆弄花草的方束,突然心神不宁,手中的木瓢滑落在地上。
待心静后,嘟囔一句,“今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