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后,叶云和小舅子陈剑在庭院中一张酒桌前坐下。一会儿,陈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这里的和附近的桌子前,都快坐满了人,彼此交谈,言笑晏晏,显得很是热闹。唯独他和叶云这一桌,只有他们两人在,显得异常冷清,这在整片区域中也显得很是惹眼。
陈剑看了叶云一眼,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忧。
他哪会看不出,无论是陈家族人,还是来参加寿宴的宾客,皆视叶云为窝囊废,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跟他一桌吃饭。那岂不是被人耻笑。
叶云却显得很自在悠闲,他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开玩笑说道:
“陈剑,人生在世,免不了会遭遇冷眼和嘲笑,但又何须在意一些庸人的看法与白眼。况且此时此刻能与你我共饮者,在座无一人耳。”
陈剑听后不禁抿嘴轻笑,也就放松下来。
不过这时不远处,有一名模样可爱的孩童走来,约莫五六岁,明显是在找位置坐。
“小梦奇,你来哥哥这里坐。”陈剑看到后便笑嘻嘻地对着小梦奇招了手。
当时那孩童高兴地答应下来,可当进到面前却看到叶云端坐在桌前时,他顿时就止步了,并脆声大叫道:
“我小梦奇虽然年幼,可也耻于和叶云这等赘婿为伍!”
他话音一落,附近热闹的气氛为之一静,众人神色古怪,但旋即哄笑起来,周围附近的空气中都透着欢乐的味道。陈北等族人,更是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童言无忌,但往往也最真实的。那孩童一句话,等于直接揭破了叶云在陈家的地位何等之低!
陈剑恶狠狠瞪了那小屁孩一眼,他自然不能真的去和一个孩子计较。
回头再看叶云,竟浑似不觉般,一个人在那自酌自饮,自得其乐。
……
在事务大殿内。
叶云的岳母王倩心中同样很不是滋味。在这大殿内高朋满座,贵人云集,可几乎都拥簇在了族长陈文、二长老陈文义两人的身边。而她和丈夫陈文仁这一桌,却几乎无人问津,孤零零坐在那,尴尬无比。就连坐在上首主座上的老太君,目光都一直停留在族长文长泰、二长老文长青那边。
这种被冷落的滋味,让王倩满腹幽怨。“瞧瞧你那两位哥哥,再瞧瞧你,这辈子,老娘算指望不了你出头了!”
王倩恶狠狠瞪了身边的陈文仁一眼。她的心中颇后悔,早知道就写信让大女儿回来,以京城学宫弟子的身份,起码还能帮她撑一下场面。
“唉,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作甚。”陈文仁一脸叹息道。
但王倩愈发恼火起来了,压低声音说道,“你看看那些支脉的族人,都在看咱们家笑话呢!连你大哥的儿子的风头,都盖过咱们家了!”
她一腔的牢骚似要全部宣泄般,“你若是有点能耐,咱们家何至于如此难堪?都怪你和叶云那两个废物”
陈文仁愁眉苦脸,但却不敢吭声。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又陆续又有一些大人物前来祝寿,每个皆送上丰厚的贺礼,让得老太君满脸是光。而族长陈文和陈文义则和那些大人物寒暄谈笑,个个意气风发。
目睹这一幕幕,王倩简直如坐针毡。可偏偏这时候,一道稚嫩响亮的童声在大殿外响起:
“我小梦奇虽然年幼,也耻于和叶云这等赘婿为伍!”
这突兀的声音,让大殿内众人都听到,原本热闹的气氛一滞。紧跟着,大殿外就响起满堂哄笑,让得大殿内一众人物也禁不住笑起来。
叶云!
东云城中,谁还能不知道陈家这个废物赘婿?
“呵呵,这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气,以后的前途无量啊。”
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嗤嗤笑着开口道。此话一出,又引来一阵笑声。
王倩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看了看身边那平庸的丈夫,又想了想叶云这个女婿,心中不禁一阵悲凉。老娘我搭上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就算了,连我女儿的男人都如此窝囊废物,老天何其不公!
但就在这闹哄哄的气氛中,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张氏族长张冲,携小儿张天行前来祝寿!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殿内的众人都是一凛。
在东云城,张氏一族可稳居三大宗族中的第二名。张冲更是名震一城的实权派人物。
眼下大殿内的贵客和大人物虽多,可若论身份,却几乎没有能够和张冲相提并论的。
“快快有请。”坐上大殿上首的老太君含笑开口。
不管以前张家和陈家之间的各种恩怨,可起码现在,张家之主能够亲自驾临,这让陈家脸上也有光彩。
当即,陈文和陈文义一起起身,准备迎接张冲的到来。
在大殿外。
一众陈家族人和宾客们的目光皆齐齐看向远处。
很快,就见紫袍着身,身影雄峻的张冲冲走进来,身后跟随着其嫡子张天行,再后方则是两名老仆和一众扈从。
那等阵势,恰似群星拱月。
“张族长!”
“张伯父也来了?”
“张兄大驾光临,着实让我等受宠若惊。”
张冲沿路走来,那些宾客中纷纷有人出声见礼,神色谦卑,甚至带着谄媚之色。
就连陈家一些族人,都面带敬畏和热切。
跟随其父身后的张天行,神色孤傲,对于这种场合,他早司空见惯。
忽地,张冲与张天行脚步一顿,目光看向一个位置。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附近区域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起身,唯独一处酒桌前,坐着的那两道身影,纹丝未动,显得很惹眼。
正是叶云和陈剑。
“没礼数!”
不少宾客暗自摇头。一些陈家族人也皱眉,堂堂张家族长亲自驾临,着两个小辈怎还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坐着?一位陈家的长辈人物看见两人这个样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喝斥叶云和陈剑时,眼睛猛地瞪大。
就见到张冲与张天行疾步上前,微微躬身对着叶云,躬身抱拳道:“叶公子。”
全场一寂。所有人神色错愕。
叶云这才平淡的看过来,微微抬眼,看了看张冲与张天行,道:“哦,你们是来祝寿的?”
张冲躬身点头回道:“正是,今天老太君寿辰,不敢不来。叶公子”
叶云看了他们一眼就便收回目光,拎起酒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就没有再去理会张冲与张天行一群人。
而张冲却一点都不恼,他可不敢认为叶云不起身见礼是没礼貌的事情。这让在场不知多少人惊诧,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时,族长陈文已经匆匆赶过来,大笑着拱手道:“张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随我去大殿内说话。”
张冲眼见叶云不置可否,这才把身影挺直,一身威势也随之变化,眉宇间尽是威严睥睨之色。
“有劳了。陈兄,请”张冲朝陈文点了点头道,转身和陈文一群人朝大殿内走去。
只剩下在场众人呆滞在那,一片沉默。
“刚才张族长和张天行怎会跟那赘婿如此客气?”不止一人内心翻腾,惊疑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陈北和那些陈家族人都有些懵,张冲何等身份,怎会主动去跟叶云这样卑贱的赘婿见礼?
在场那些宾客的神色也都变得异样,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姐夫,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陈剑也感到疑惑看向叶云道。
“前天时,我不是揍了张天行一顿吗,昨天中午的时候,张冲主动在聚仙楼跟我道歉。”叶云笑着对小舅子陈剑说道,“以后,你也不必担心张家敢找你麻烦了。”
“啊?”陈剑惊呀得都说不出话来。叶云说话的语气太随意了,让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当真。
此时,大殿内。
不少贵人也察觉到不对劲,当张冲进来时,目光全都汇聚了过去。
张冲没有理会大殿众人的目光,径直文家老太君身前,拱手道:
“来人啊,把给老太君的寿礼呈上来。”
当即,一名老仆上前,将一个玉盒呈上,恭声道:“老太君,这是我家老爷准备的寿礼,由一对玉髓雕琢而成的玉如意,并祝老太君寿比南山,事事如意。”
老太君听了顿是感到面上有光,含笑道:“你能来,老身已高兴之极,还拿什么礼物,陈文,快请张族长入座。”
旁边的陈文也笑着招呼道:“张兄,快请,这边来。”
张冲挥了挥手道,“稍等下,陈文兄”
然后在一众人物不可思议目光注视下,迈步来到了陈文仁夫妇所在那一桌,面露笑容,拱手道:
“文仁兄弟,王倩弟妹,听闻你们的女儿已进入京城学宫修行,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张某这次前来,也有小小薄礼送上,权当是张某的一点心意,你们可一定不能推辞啊。”张冲声音刚落,一名老仆就已上前,双手托着一个玉盒,递了过去:
“两位,玉盒中是一对十年紫参,是我家老爷赠予给叶云夫妇的,还烦请您两位代收。”
十年紫参!大殿内众人彻底无法淡定。不少大人物心中一震,看向张冲的眼神都变了。
这可是真正的“一阶灵药”,异常珍贵,价值惊人,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大手笔,绝对是大手笔!谁能想到,堂堂张氏族长,在祝寿之余,竟还亲自为文家主脉最不受重视的陈文仁一家送上这样一份大礼,而且还特别强调着是给叶云夫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