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央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独独被困在这里的人是她。
这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和男友吵架,愤怒的她冲上大马路,脱了高跟鞋在马路中央对着电话那头的男友大喊大叫,说着不能马上过来见她,不然她就站在这里让车撞。
男友在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点燃了她,让她失去理智甚至主动去找车,迎面而上,不少车紧急转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大到男友在电话那头都听到了。
他结束了半小时的沉默,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要闹了,你为什么总觉得别人都该让着你?今天想要这个得不到就撒气,明天想要去那里不陪你,就跑去我公司到处和我同事说我劈腿给你戴绿帽子。夏央,你是个成年人了,你理智一点。”
“我不,”夏央依然处于精神亢奋状态,“你明明答应我妈要好好照顾我的,现在你说要分手,这就是你照顾我,我告诉你我不答应分手!”
“夏央,我不是你妈,我不能无缘无故的都听你的。人都是要讲道理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是我男朋友就要无条件的听我的!”
“夏央,你真的不可理喻,我是个人不是条狗,我没道理只听你的。”
“那这就是你一晚上不回家,我打电话你也不接的原因?就因为你有自己的思想?”
夏央想到昨天一天联系不到男友,电话打了无数遍也没人接,害得她东想西想一晚上都睡不着,她举得这是男友的错,不报备还不接电话,今天好不容易打通逼问他去哪里了,本来想让他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去向,顺便向自己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但是男友拒绝告诉她,还说自己也是有隐私的,夏央觉得不对,平时男友都是事无巨细的告诉她,无论问什么,一定有情况。于是选择了不停逼问。这次的男友出奇的冷漠,拒绝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跟她说,受不了她这样,要分手,夏央才疯魔了一般冲上了大马路,不顾路边行人的目光。
两人恋爱4年,她以为马上就要走上婚姻的殿堂,每天都在做着美梦,现在现实突然给她一记重拳,让她没办法保持自己的优雅。
“夏央,我累了。这四年你跟个女王一样指挥我,我告诉我自己,因为爱你所以我能包容你,但是昨晚上,你知道我去哪里了么?我半个月前告诉你我爸爸心脏不好,安排了昨天的手术。我陪他手术完然后还要等安全期,这个时间段你在干什么?你根本不记得这会儿,甚至觉得我在背着你做不好的事情。你的每个生日,每个纪念日,你妈妈生日爸爸生日,甚至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生日都要我背下来,可是我爸爸这么大的事,你上心了么?”
男友一口气说完心里的话,又陷入了沉默,而夏央也被这段话给堵住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解释,因为确实如他所说,夏央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她想要别人都听她的。
“所以我们分手吧,放过彼此。”
“不……不,你听我解释呀,我……哎呀,不是,叔叔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
夏央极尽全力的想要挽回,她潜意识知道,也许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对她千依百顺了。
“不了,你也别看我爸了,他老人家本来就觉得你像个公主我家高攀不起,我挂电话了,就这样吧,再见。”
“别,你别挂……我们还能……啊……”
“夏央???夏央???你怎么了夏央???”
在埋头打电话,在马路上焦虑的踱步的夏央没看见一辆超速的车,笔直的冲向她,根本躲不过的她被撞的像飞了起来后重重落地,耳朵里都是汩汩的血水,身体不受控制的踌躇,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有人在议论也有人在慌张的打电话,但她手里依然攥着手机,只是好像失去对手的控制权力了,拿不起来,听着男友真切的呼唤,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在作孽啊怎么活呢。
“啊!!!”
夏央突然弹坐起来,可是坐起来之后,她有愣住了,自己不该是被车撞了么?就算还活着那也该躺在病床上吧,为什么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还能迅速坐起来?不敢置信的捏捏胳膊捏捏脸,确实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太奇怪了?难道我做梦了?”
喃喃的自言自语,下了床想去洗手间看看镜子的时候,又呆住了。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更不可能是自己家。她从未住过这么小这么简陋的阁楼。屋顶高不到两米,木质结构的墙面散发朽木的味道,仿佛充满时光的沉淀。刚踩到地面上,不堪重负的木地板马上发出咯吱的响声,害得她觉得多走几步,地就要出现一个坑。
环顾四周,不足10平的房间,一张1米3左右的床已经占了一大部分空间,陈旧的书桌上摆着不少书,散落的纸张也铺在上面。一个单开门的衣柜,还有一把没有靠背的椅子,构成了整个房间。
她活了26岁,第一次体验这种贫穷的感觉。
她的父母是企业家,白手起家做到上市企业。本来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但因为父母在创业期间太过忙碌,导致对她们的疏忽,姐姐半夜发烧,那会儿通讯不发达,她联系不上父母就去敲邻居家的门,好不容易将姐姐送去医院,因为烧的太过严重,医疗水平有限,姐姐不幸过世。父母基于对姐姐的愧疚和对她半夜到处敲门救姐姐的感激,逐渐对她百依百顺起来。要什么给什么,把她当成公主养。成绩不好没关系,国外读书镀金回来就行。刚回来就遇上了男友,也宠着她爱护她,她一度觉得真正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吧。
但是现在,环顾着有些阴暗的房间,大小甚至不如自己的衣帽间,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题材穿越,难道自己魂穿到了别人的身体?
这么一想好过一点,赶紧跑去旁边的小洗手间照照镜子。
结果面对镜子时,她愣住了,还是她的脸没错,左脸颊上一颗痣,还是这具身体,她还是夏央。可是她出车祸了,不在医院躺着却能活蹦乱跳的在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她赶紧冲出洗手间,又打开房门跑了出去,发现这个阁楼下面像是一家小小的饭馆装潢,延续了阁楼的木质风格,楼下也是简谱的木质结构。
没时间思考太多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当务之急就是去找父母,告诉他们她还活着,然后去找男友寻求原谅,她会好好的改变自己,不再自以为是的任性。
推开大门的瞬间,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她兴奋的迈出右脚,紧接着,她又躺在了最初醒来的床上。
满脑子的不可思议,甚至不敢相信,无神论者的她有些懵。
“不行,再来!”
再次冲下去,结果还是躺回床上。
来来回回试了几十遍,一样的结局,不一样的沮丧。
累的气喘吁吁的她仰面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没力气动了。
这么多次的教训让她接受了现实,她一定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