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韩冬生就可以和柳苗在下课的时候一起相约着去吃顿饭。由于整个村子里有很多艺术培训班,而且大多都是外地来的学生,晚上的时候总是有些地痞流氓在村子里晃悠,专门拦住女孩子搭讪。柳苗和王萌萌就遇到了一次他们的骚扰,尤其王萌萌把当时的情况添油加醋的一番描述之后,让韩冬生很是紧张。为了保护柳苗的安全,他决定每天晚上下课之后护送她回住处。为了应对突发状况,韩冬生还特意买了一把菜刀,放在上衣内衬的口袋里。说是为了应对坏人,倒不如说是为了让柳苗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柳苗果然也就被韩冬生说服了。自从他开始护送柳苗之后,王萌萌被升级版的零食给完全俘虏了,每天她都是各种借口和柳苗分开走,以成全韩冬生。
于是柳苗和韩冬生独处的时间就渐渐的多了起来,他们会聊音乐,聊学习,聊未来的大学生活。柳苗的理想是考进师范大学,家里人想让她未来做一名教师。柳苗问韩冬生的理想,韩冬生说他之前没有什么理想,只是想一直唱歌,但现在他有了理想,他也想考进师范大学,这样就能柳苗继续在一起了。柳苗鼓励韩冬生,让他努力,她期待大学的时候能在一个学校里再见到彼此。
时间过的很快,艺考的时间逐渐进行到了尾声。对于韩冬生和柳苗而言,也意味着分离的时候要到了。但分开之前,韩冬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就是对柳苗的表白。如果现在再不表白,可能以后都会很难再遇到她,对于韩冬生来说,这是一件不能留遗憾的事情。于是在得知柳苗马上要返校的消息以后,韩冬生向柳苗表白了。
柳苗第二天就要离开了,韩冬生在她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请她吃了一顿饭,然后在教室里两个人坐了许久,说了一些彼此叮嘱和祝福的话。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柳苗租房子的小院就会锁门,所以韩冬生只能在十一点之前把柳苗送回住处。时间在他们的踱步中慢慢流走,每天一起走过的街道寂静而昏暗,韩冬生有几次想要去牵柳苗的手,却总是害怕柳苗会拒绝他而放弃了。他会轻轻的拍打柳苗的肩膀,然后说“你快点走,要不然会锁门的。”柳苗说已经和王萌萌说过了,让她和房东说一声,自己回去会把门锁上。韩冬生能做的,也只是这样玩笑似的碰触。
终于他们还是迎来了最后的告别时刻,韩冬生和柳苗站在房子的大门口,门关着,但还没有上锁。
韩冬生:“你们明天几点的火车?”
柳苗:“七点。”
韩冬生:“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柳苗:“都收拾好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彼此看着对方,夜是黑色的,但黑夜里却能嗅到那种关于爱情的气息。
韩冬生:“你回去了,要好好的学习,希望你能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
柳苗:“嗯,你也是。”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到沉默中,韩冬生按了下腕上的电子表,电子表的屏幕亮了“23:18”分,平时23点大门就锁上了,而现在已经过了十八分钟,两个人继续磨蹭下去,总不是办法。
韩冬生:“时间不早了,你该进去了。”
柳苗看了看院门,又回头看看韩冬生“那,我回去了。”
韩冬生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然后看着柳苗说:“我还有几句话有要说,你先进去。”柳苗有些不解的看着韩冬生,韩冬生把她推进门里,然后把红色的大铁门轻轻关上。韩冬生站在门外,柳苗站在门里,两个人中间是那个漆的朱红的铁门。
韩冬生鼓足了勇气,对着门里的柳苗说:“柳苗,我有几句有几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但今天我想说出来。其实从你那天跳舞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白天想你,晚上也想你,看到你想你,看不到你也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表达,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明天就回家了,我怕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所以我想把这些话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我希望你今天能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也喜欢我,你就把门打开。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就把门锁上,回去休息。不管结果如何,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夜,更安静了,韩冬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个铁门的缘故,心跳的声音很大,就像铁锤敲打铜鼓一样的响亮。而门里却是一片寂静,就像门的那边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声音被吞噬了一般。但韩冬生知道柳苗还在,因为透过门缝,院子里微弱的灯光正映照在柳苗身上,被柳苗遮住的地方,就变成了门的一部分,仿佛铁门原本是没有缝隙一样。柳苗在微微的晃动,被遮住的光,也就忽明忽暗。沉默,还是沉默,沉默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柳苗在思考,她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不仅仅是开门或者关门这么简单。
韩冬生的心跳逐渐的平稳了一些,但精神上的心跳却加剧了不少,他面对的是未知的答案。在他看来答案只有一种,也只能是一种,这是大多数浪漫爱情故事里的固有结局,其他的答案都不应该存在,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浪漫的晚上,因为那太残忍了。
一阵沉寂之后,韩冬生听到门里面有些响动,金属的门栓正在转动,金属摩擦的声音越发的刺耳,之后是锁穿过铁锁圈的声音,跟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柳苗走了,院子里传出上楼,开门,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