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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戌卷 酒趣之四 (10)

几年前的一个周末,我丢开工作专门回老家看望二老。见二伯戒了酒,我大惊失色,问伯娘:“二伯得了病?”“唉,这酒鬼当官了,吃错了药硬要去当街道酒厂厂长,我还以为瘦狗跌进茅坑了,倒戒酒一年多了。”前年,小镇酒厂作为街道唯一的企业垮了,二伯断了家乡酒源,很痛心,闲逛了几天回家就决定戒酒,每天把酒钱存好,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坐下来就几十块钱的随便请客,一年下来当真就有了一些积蓄。他自告奋勇承包了酒厂,把积蓄全部投入进去,还东挪西借塞了好大一笔款子进去。

我撞撞二伯的肩:“二伯真行!爷爷的牛尾巴理论应验了嘛……”

“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如今这厂子只是刚有点头绪……”二伯严肃多了,以前闲淡的幽默味儿不知了去向。

我望望端放在食品柜正中的那只茅台酒瓶儿,问二伯:“您当真不喝酒了?……”

“等酒厂兴旺起来后再说。”

真是个酒鬼,我在心里喊。

“二伯,那瓶儿当真是命根子?”

“大娃儿,你小子精,那瓶儿里头装着一个故事,想听?”二伯突然就有些眉飞色舞起来,眼睛望着窗外好远好远的地方。

“谁的故事?……”我喉头一哽。

“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我跳了起来,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着二伯。我的二伯一下子好陌生。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二伯有事出去了。我和伯娘闲聊着家常。望了几眼那只酒瓶儿,还是忍不住问伯娘:“伯娘吔,你知道二伯那酒瓶的故事吗?”

伯娘显得有些不自然,反问到:“那死鬼给你说了?”

“一知半解啊!只知道与一个姑娘有关……”我有些惶惶不安地看着伯娘。

“喔,你说那个姑娘啊?那是你二伯蒙你的,他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年轻时候的你伯娘……”伯娘的脸上微微有些潮红。

于是在伯娘的讲述中我知道了那个故事的梗概。二伯喜饮酒,有一次在和同事们闲聊的时候开玩笑说,如果哪个能给他一瓶茅台酒喝喝,他就叫他老丈人。伯娘对二伯早就暗恋在心,她父亲又恰好珍藏着一瓶茅台酒,那是一次他父亲打了胜仗上级领导奖给他的,他把那瓶酒当作军功章一样珍藏着。伯娘想从父亲那儿要出那瓶酒那是难于上青天。伯娘便下定决心偷了那瓶酒送给二伯,二伯十分震惊,二伯知道伯娘是真心对她好。其实二伯也早就倾心于伯娘,只是设的一个小计策而已,没想到伯娘真的把心捧给了他。

二伯买了很多礼品又把那瓶茅台酒带上,来到伯娘父亲那儿请罪,准备接受责骂。哪曾想伯娘父亲早就把这个女婿看上了,非但没有责难,还当场打开了那瓶酒,和二伯一起喝了起来。二伯喝得烂醉如泥,那一晚就在伯娘家昏睡了过去。从此,二伯对伯娘那是百般的好,伯娘对二伯更是千般的顺从。二伯将那个酒瓶视作媒人,带在身边装了本地散酒也能喝出茅台味儿,不知情的人以为二伯只是为了炫耀自己曾经喝过茅台。

我耳边响起席慕容的一句吟唱:“所谓的曾经,就是幸福”!其实二伯一直是在拥抱着幸福。

二伯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壶白酒。二伯笑吟吟地取出那只瓶儿,将塑料壶中的白酒灌进茅台酒瓶中,举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然后取出两只小酒杯,从茅台酒瓶中倒满了杯子,端起来递给我说:“大娃儿,来陪二伯喝几杯!”

“二伯,您不是戒酒了吗?”

“这是我们的酒厂刚出来的酒,尝尝!我戒酒了还办酒厂干啥?嘿嘿!”

真是个酒鬼!

我和二伯碰了一下杯,送到嘴里的时候,感到一股浓烈在刺鼻,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来自茅台的味道。

我举起杯,向伯娘敬酒,而伯娘却滴酒不沾。我有些纳闷了,滴酒不沾的伯娘怎就容忍得下常常烂醉如泥酒味熏人的二伯?这就是他们那一辈人的爱情吗?

我望着二伯又从茅台酒瓶儿中倒出一杯,美滋滋地喝了下去。我决定下次一定给二伯带两瓶真正的茅台酒来,然后痛痛快快地和酒鬼二伯醉一回!

酒香为媒

王德安

省城里举办“酒香千年酒文化展”,应邀来参展的有各大名酒的生产厂家、省市地方领导,还有商界、文艺界、收藏界的名流。展台上是琳琅满目的名酒,五粮液、西凤酒、泸州老窖、洋河酒、董酒、汾酒……

展柜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具,酒具分为存贮、温煮、注饮、挹取等五大类,有刻有144个“国”字的忠王杨秀清的生辰酒罐、模印孙中山头像的酒壶、清末后宫戏酒用的酒筹、1400多年前的汾酒酒瓶、泸州老窖1915年参加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得金奖的包装酒罐……

作为记者,我很关心“国酒”茅台的展柜。但展柜猛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夺人眼球的东西。我趁机和展台的服务人员搭讪起来。原来她们都在等一位专程从美国赶来的神秘人物。展览会上午10时剪彩,现在是8点40分,我想抢先得知这个秘密,就和讲解员小姐套近乎。这位小姐姓李,是贵阳人。说来也巧,我在贵阳呆过3年多,对那里的情况略知一二,偶尔冒出几句贵阳话,使李小姐对我没有了戒心。她不但告诉我茅台酒的前世今生,还告诉我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让我像品味茅台酒一样齿颊留香……

李小姐首先向我介绍茅台酒,贵州仁怀县古属鰼国,早在2000年前已酿酒,以“蒟酱酒”称著于世。据《史记》载,汉代武帝建元六年(前135)令唐蒙出使南越,饮到鰼国产的“蒟酱酒”。又《仁怀厅志》也载有古诗曰:“尤物移人付酒杯,荔枝滩上瘴烟开。汉家蒟酱知何物,赚得唐蒙鰼部来”。茅台酒是风格最完美的酱香型大曲酒,故“酱香型”又称“茅香型”。其酒质晶亮透明,微有黄色,酱香突出,令人陶醉,敞杯不饮,香气扑鼻,开怀畅饮,满口生香,饮后空杯,留香更大,持久不散。口味幽雅细腻,酒体丰满醇厚,回味悠长,余香袅袅。

古茅台一带所产的酒在西汉时期就作为贡品供皇帝饮用或地方官僚享用,但由于交通不便规模一直很小,乾隆年间开修赤水河航道,茅台成为川盐运黔的集散地,到道光年间茅台地区商贾云集民夫川流不息,对酒的需求与日俱增,从而刺激了酿造业的发展和酿酒技术的提高,正如清代大诗人郑珍所说“酒冠黔人国,盐登赤地河”,当时酒的独特工艺已基本形成。陈毅也曾有诗赞茅台酒,诗曰:“金陵重逢饮茅台,万里长征洗脚来。深谢诗章传韵事,雪压江南饮一杯。”

人们都知道第29届北京奥运会,中国获得100枚奖牌,其中金牌51枚,名列金牌榜首,震撼世界。90多年前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中国就给世界一个类似的震动。1915年美国为庆祝巴拿马运河通航,在旧金山举行了“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当时“华茅”和“王茅”两家的酒作为名优特产送展,当时农商部指示,一概以“茅台造酒公司”的名义送出,统称“茅台酒”。

在整个巴拿马博览会期间,共评出25527个获奖产品,中国展品获奖章1218枚,其中大奖章62枚,荣誉勋章54枚,金质奖章250枚,为各国获奖之冠。在博览会所设的6个奖项4个等级中,酒类金奖仅为5项。由于茅台酒在农业馆展出的过程中,已经通过“酒香为媒”的轰动效应,成为博览会上的明星,故不必再由评审团进行评比,而直接由高级评审委员会授予荣誉勋章金奖。因此,在所有荣获金奖的中国名酒中,也只有茅台酒才能独享“世界名酒”(WorldFamousLiquor)的美誉。稍后于1916年,同样是为了庆祝巴拿马运河通航,美国南加州又在风景如画的海滨城市圣迭戈召开了一次“巴拿马加州万国博览会”。由于“中国名酒风味独特,又以冰晶而显其长,受到西方各界人士的青睐。”茅台酒又再次荣获“金奖”,并与法国科涅克白兰地、英国苏格兰威士忌被公认为“世界三大名酒”。

“您知道什么叫‘酒香为媒’?”李小姐问我。

“是不是那个‘怒摔酒瓶’的故事?”我好像听过这个故事。“那时外国人对中国很陌生,人们对茅台酒自然也不怎么关注,茅台酒厂的人就故意摔碎酒瓶,用酒香来惊动媒体和吸引观众的。”

李小姐说,“怒摔酒瓶”的故事是后来记者演绎出来的,事实是当时觉得茅台酒的酒瓶外观太土,是一只粗糙的绿釉陶罐,放在展台上看不清楚,为了引起观众的注意,准备放到显眼一些的展台。一位姓陈的青年勾兑师在搬酒时不慎将酒瓶跌破了,浓郁的酒香四溢,立即引起了观众和评委的注意。这个姓陈的小伙子正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时,一位加拿大籍姑娘走来安慰他,并帮助他清理现场。这时冲着酒香围观的人很多,这位姑娘又不失时机地向观众宣传茅台酒、介绍中国。这位姑娘叫詹姆丝,似乎对小陈早就有那么点意思,参展期间詹姆丝是茅台酒展台的常客,她向他讨教勾兑、酿造的问题,也不时打听古老而神秘的中国。他们两人语言不通就打手势,在纸上画。要知道爱情有时是不需要语言的,参展的6个月中,他俩擦出爱情的火花。冲破家庭和社会的偏见,他俩于1917年在加拿大渥太华多伦多大酒店举行了一场别致的婚礼。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摔碎了一瓶茅台酒,顿时酒香四溢,宾朋们品尝着茅台酒也品味着“酒香为媒”的传奇故事。

李小姐说,今天特地从美国赶来的是陈先生和詹姆丝的重孙子,美国东方文化艺术收藏家陈伯雷先生。他要向本届“酒香千年酒文化展”捐献一瓶清末民初的茅台酒,就是当年他曾祖父失手打碎的那批东西。

正说着,展厅里灯光骤亮,音乐声起。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捧着一只百年前的茅台酒,向李小姐走来,李小姐也含情默默地迎上前去。记者和有关人士蜂拥而上,把陈先生围得水泄不通。陈先生微笑着,向大家致意,他右臂挽着李小姐,左手托着绿釉陶质酒瓶。虽然瓶外的商标贴纸已经大部剥落,但依然看出它是茅台酒。

帅哥、美女加上“国宝”美酒,真是无与伦比的匹配!他俩是今天一见钟情,还是他们早就相识了?我忍不住向展台的工作人员打听,得知他俩是早已认识的!这又是一次“酒香为媒”的奇缘!因为有祖辈的爱情亲历,有他们因酒结缘的浪漫,难怪她对茅台酒的介绍如数家珍,难怪她把“酒香为媒”的故事讲得娓娓动听!

我从心底里祝愿茅台酒“酒香千年”,祝愿这对年青人的爱情历久弥香!

酒商朋友与茅台酒

张鑫

我的生活十分简单。锄地,放牛,偶尔抽袋旱烟或喝两口小酒。

我无父无母。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自力更生的孤儿。我在一个偏僻的宁静的小山村里自由地、当然也是孤独地生活着。一天接着一天。日出日落。

我从不怀疑自己这样生活的意义,但我也不认为我的生活会发生些什么改变。生活就是这样子,平平淡淡而已。外界的影响有时候会对我们产生一点丁的影响,但不会动摇我们对于生活的想法。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所以直到一队商人因迷路而浩浩荡荡地闯入我们村子时,我也丝毫没有想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村民们分明没见那么大的阵仗,有点惊慌失措,更有人大呼“狼来了”。我端坐着,一如往常。

这是一个奇怪的商队。形形色色,包括装束及所售卖的商品。这些人笑声如雷,喝酒如饮马。

这是一个奇怪的商队。他们似乎忘了自己迷路的事,安心地暂住下来。此外,他们有着奇怪的销售策略。他们喜欢一大清早就堵在村民的门口,然后说得天花乱坠,然后请村民试用,等等。通常这一呆就会是一天,大有村民不买东西他们就不走的架势。这影响了村民们的生活,村民们大多把他们称为“狼”。

不过在商队当中有一个极其特别的商人。他的装束很有个性,因而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酒商,卖一个牌子叫茅台的酒。他似乎不随大流,商队堵村民门口的时候,他并不跟着去。而是在租住的房子里,写两手书画或听一段曲子。有时他也会自斟一杯小酒,慢慢喝着。村民们因为他的特别,有时也会围上去,看他写字或喝酒。他也常常匀一点酒给村民们。酒商的酒是不愁卖不出的,商队回来之后,总需要一些酒犒劳自己。

偶尔,酒商也会推了自己装酒的大罐,来到外面一块空地上停下。他从不大声吆喝,只是用勺子匀出几两酒来,摆在罐子面上。他轻轻摇着一把小扇,酒香便飘遍了整个村落。

我和酒商成了朋友。有时我得了闲暇,也会驻足罐前,和酒商聊一会,同时要二两茅台,浅浅酌着。这时,茅台酒的香味便如甘露般凉着我的心,而飘荡的酒香走得更远。也许因为我常常驻足罐前的缘故,一些村民们也开始学着我般要上二两茅台。接下来,要酒的人越来越多,回头客也渐渐增多。我知道,这不再是我的功劳。

我与酒商成了好朋友。酒商朋友告诉我,为什么不堵门前,为什么不吆喝,而他为什么又肯交我这个朋友。

“商人要做生意,首先要懂得尊重人、尊重顾客。”

“质量是商品的生命,质优的产品注定会赢得顾客。”

“生意与朋友并无冲突。”

酒商朋友浅浅地笑着,让人快乐。

现在,我的酒商朋友走了。但我时常想起他。想他的时候,我便会小酌二两茅台。是的,茅台也是我的朋友。我与它的友谊既因为酒商,更因为他的醇香。

结识酒商这个朋友后,我发现自己变了些。有时我会想,一个人得努力些,提升自己、表现自己。当然,你得让自己富于特色,而且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表现自己,然后,取得成功。就像我的商人朋友一样,就像茅台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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