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淡了下来。白羽与小蛮已经回到了白家。
午后两人并没有等到牛道长的回来，白羽因不能受风寒的原因只得在太阳下山之前就早早的回家。
石牛镇的夜晚比较清冷，随时的冷风让普通人感到舒适，却让白羽无法忍受。
呆在温暖的屋内，白羽一个人在发呆。
从小的他没有接触过其他人，父亲，母亲，哥哥还有牛老道和小蛮是他接触的最多的人，也是他最亲的人。家里人的不一般他有过猜忌，然他们与牛老道关系如此的融洽又会让他不敢确定。
在人界，仙魔是不两立的，全然不可能并存。在他前世的世界，仙魔妖是共存的，甚至乎联姻的也不在少数。而人界，牛老道曾和他说过，仙就是正，魔就是邪，所以不可能共存。当然，虽然白羽当时感觉到了牛老道说这话时自身的变扭，却也没让他多想。
家里人是不是修魔者的事他也从来没有向他们求证过。对于白羽来说，现在的他保住性命才是重要的。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白羽的思绪。
只见门外小蛮细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爷，夫人让你今晚出来吃饭。”
“啊？”白羽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问道：“出去吃？”
外边的小蛮声音肯定道：“是的，夫人安排的。”
“好。”白羽回应道。“你先过去，我加几件衣服。”
加了几件厚厚的棉衣，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般，白羽才敢打开房门。他心里有着疑惑，以往他吃饭几乎都是在屋内独自吃的，或者有时白景天那傻子会忍着热度来陪陪他。
走进大厅，一个大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白弘纪坐于主座，旁边白惜凤和白景天各坐一旁。最让白羽惊讶的是牛老道的到来和小蛮小青上桌吃饭的景象。
几人一同的看向白羽。
其中白景天喊道：“你小子快点，这么久，在房间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不待白羽说话。白弘纪直瞪了白景天一眼。而白惜凤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往他身上砸去，怕的白景天连忙起身。
一个空位处，旁边摆满了火盆。白羽明白用意径直的坐了过去。
“爹，娘。”白羽呼喊道。
白弘纪没有言语，一旁的白惜凤则关心问道：“冷不冷，小羽？”
白羽摇头。看着白惜凤那慈爱的脸，白羽很是温暖。白惜凤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去看望白羽。但白羽自己知道，白惜凤身体差的原因是在生他时伤了元气。
一旁的白景天坐了下来，仿佛有些吃醋道：“娘，这小子没事的。他在房间里天天干些什么龌龊事。有时候我都怀疑他身体这么虚是不是肾不行。”
这一番话从白景天口中说出来是很正常的。只是小蛮小青两人在这种场合听到还是忍不住的脸红。
“你还说。”白惜凤拿起桌上碗就准备砸去。
“不说了，不说了。”白景天唯唯诺诺的停下了嘴。
白羽也不生气，笑声道：“白景天，你别说我，还是注意点在外面别得病。”说着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牛老道。
牛道长听到此话脸色微变，咳嗽声从嘴里不自觉的发出。
看着白惜凤骤变的脸色，白景天连忙起身，“娘，别听着混小子乱说。来，喝茶，喝茶。”
于白惜凤后方的白景天恐吓式的看着白羽，引得其得意的笑着。
白羽脸转向牛老道，好奇问道：“怎么，牛道长今天有雅兴来这里吃饭，今天下午的魔处理的怎么样了。”
牛道长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处理好了。”在白家大人面前，他还是比较正经的。
“爹，娘，怎么回事，今天搞得这么丰盛，还让我出来吃饭，出什么事了？”
不在玩笑的白羽问道。
白弘纪扫视了众人，正待说话，一旁的白景天直接开口道：“给你践行呀，牛道长不是说让你和小蛮去雾界山修行？”
“这么快？”白羽疑惑看向一旁的牛老道。
牛道长点头道：“是的，雾界山招人就在七月，所以你明日就得赶路去雾城了。”
显然这突兀的消息让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沉默了。
白弘纪看着白羽片刻，开口道：“明日就去吧。”
一桌人开始吃饭。比起刚开始时的氛围现在有些冷清，除了白景天会不时开起玩笑，白羽回应外，其他人都不说话，仿佛都有着心事。
***
夜晚，白羽屋内。
牛道长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白羽直接出声问道：“今日下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牛道长摇头道：“能出什么事。不是和你说了吗？因为雾界山要去报名了。”
“可信封上明明写着十月。”白羽毫不客气的拆穿道。
牛道长叹了一口，他立起身子走近窗边，看着如墙一般的窗户，缓缓叹息道：“从那次打赌输你，我就知道你这小孩比一般人成熟，聪明。但很多事，你得清楚，只有活下去变得强大才行，不然你会成为很多人的负担。”
白羽没有说话。
牛道长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想要凉快一点，可往身体里去的只有热量，转过身子他看着白羽，“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必知道原因。等你有那个实力时，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
看着牛道长的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说话，以往的交谈都是嘻嘻哈哈的。
白羽心中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明天我走就是。”
对于白羽这么干脆的答应，牛道长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他以为对方还会继续探究。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沉默片刻。
白羽看着脸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一般的牛老道在发愣，问道：“你还不回去？”
“啊？”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牛道长出声道：“就走就走。”
木然走向门口，牛道长突然道：“不对呀。我是来给你东西的。”说着从胸包中拿出三张黄符。
“这是三道封印符，你出去的时候用。可以抵御一下你那颗心。”说着，将符递给了白羽，“不过外面的天气肯定比这石牛镇好多了，也不用太担心。”
一夜无话。
清晨，天还没亮，外边下着蒙蒙细雨。早已准备好一切的白羽和小蛮坐上了马车缓慢离开。他们没有和家人打招呼，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怕舍不得。
白羽没有回望白家，有着百多年心智的他，深知拳头才是最重要的资本。
当车影渐小，四个身影来到了门口，看着远离的马车，他们面露不舍。有时候最好的保护，就是抛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