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着树叶,树叶婆娑作响,雨脚慢慢的住了,林中一片空寂。“好了,你不必对我摆出这副表情!是我,请你,不要离开,可以吗?”吴龙月皱着眉头,歪着头审视着林紫荫。
林紫荫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的头微微低垂,眼睛轻瞄着路边的青草。她的发丝微微飞扬。很久很久才说,“我会思念你的。”
“你认为我会把你忘记吗?”吴龙月衣袂飞扬。他走上前一步,更加靠近林紫荫,林紫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吴龙月后退了一步。依旧是一阵深深的默然,林紫荫缓缓的抬头,带着有些伤悲的笑意,开口说道,“一百年前,我哭着求你不要加入隐修者,”慢慢的,林紫荫的脸上失去了笑意,只剩下悲伤,“就是希望今天能和你一起离开。”
吴龙月苦涩的说道,“想听听心里话吗?”
一阵沉默过后,吴龙月开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入隐修者吗?因为你和叶蓝玉,你们俩太过优秀和突出,我一开始就不打算去游学,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意,你的觉悟那么好,这届《海的史册》手抄本都被长老们一致决定授予你,可是为什么你不懂呢?你爱好外来的那些智慧,可是那些东西就像海市蜃楼,虚无缥缈,没有归宿和根源,我无法得到《海的史册》,只有成为隐修者才能让我再未来还能和你和叶蓝玉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别再沉默了,我不希望你离开。”吴龙月蹲了下来,低着头用手侍弄着路边的青草,“真的,你刚刚得到《海的史册》,离开了,也许它的真谛就无法探求得到了。我知道,你我都一样,我们都是在追求智慧的道路上。”
吴龙月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在手中把玩,林紫荫久久的沉默,吴龙月站起身,凝视着林紫荫,林紫荫看着吴龙月专注的眼神,“龙月,自从外边的人来了,我觉得在岛上能得到永恒智慧的心就变得无比的脆弱,我看到的不是外来智慧的虚无缥缈,我看到的和你不一样,我看到的更多是我们部族亘古以来积累的思想里的糟粕,我看到了我们封闭起来对新思想的蒙昧和无知,我喜欢外来思想的放荡不羁,大胆热烈,你和蓝玉很像,都觉得外来的文化不够厚重,随着外来思想文化的渗透,我们的文化开始变得轻浮,随意。我觉得这是偏见。”
“当初,”吴龙月听了林紫荫的话,眼神避开林紫荫看向林子的深处,“你告诉我的故事我还记得,我也知道,我们的思想里确实有许多蒙昧的地方,但是那也是我们淳朴的原因,外来者在大雨天遇了难,长老带走了外来者,海上的居民拿走了外来者遗落的物品并据为己有。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些东西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没用,你却对所有人说,这是错的,我们不能趁人之危。这件事情我无可辩驳,但是自私,贪婪是人的本性,我加入了隐修者行列,也许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对我有些影响。”
林紫荫突然露出了清澈的笑容,“还记得你说过,有朝一日你要改变海上居民这样的蒙昧。”吴龙月听了这句话也笑了,林紫荫继续说着,“你竟然以这种方式履行了承诺。”
“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你的初衷是一样的吗?”林紫荫收起了笑容,眼中含着泪水,“我以为你说那句话,最后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林紫荫从怀中拿出《海的史册》,“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游学,重新定义这里面的智慧。”
吴龙月释怀的一笑,递给林紫荫一张手帕,“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并继承《海的史册》里的智慧,我们以后也许会殊途同归,那么,我就祝福你吧,我和蓝玉会在海岛上等待你学成归来。”
“蓝玉也许会和我一样选择离开。”林紫荫捋了捋飘逸的长发,将书收到怀中,转身冲吴龙月摆了摆手,“那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以后再见吧。”
吴龙月看着林紫荫的背影,心中凉凉的,比听到林紫荫选择了离开还要悲凉,“为什么她会这样说,蓝玉不会离开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