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掩护,牢管们拉来了三辆车把犯人们押送到了天林山西南角,这时已经有几个穿着城主府服饰的人在入口等待了。
“下车下车,快点!”
犯人们都被换上了矿工的衣服,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子,一个接一个下了车。
“陈管事,人都到齐了,您点点。”小李熟练地上前搭话。
“干的不错,赏你们的。”管事抬手抛了一大锭银子给小李。
“谢谢管事,这是他们铐子的钥匙,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小李双手接到银子,转身对牢管们说道,“撤了,弟兄们!回去喝花酒找乐子去。”
等人走远了,陈管事才缓缓转身,面对着已经开始切切私语的犯人们,冷语道:“我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给城主府干事,不仅可以抵除刑法,还有赏金可以拿,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做事管吃管喝。当然不听话的话那就...”管事突然抬手使力,一掌横切,旁边碗口大的树咔的一声,应声倒地。
所有人眼见这一幕全部倒吸一口气冷气,连几个强壮骄横的男犯人都低下了脸,不敢看关陈管事的眼睛。
陈管事一看立威有了效果,就把钥匙给到身边守卫,“给他们解开”。
............
所有犯人跟着陈管事上山,两个守卫跟在犯人后面防止溜跑。走到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半山腰上的洞口。
洞口周围搭着一排竹蓬,底下还有几个人躺着睡觉,手上很多都是红肿着,身上手上也都还带着泥土渣。有些躺着的人听到动静,也只是无神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就转身继续睡觉了。
领头管事来到洞口旁的一竹房子,站在门外说道:“戚大人,人都带到了。”
随即走出一位白袍老者,面容红光,散发披肩,留着白长胡须,背着手拿酒壶。白袍老者名叫戚砚,修为已到筑基后期,为城主府的供奉。本是一介散修,年已过百五,在闭关突破无望后就去城主府当了供奉,最后享受个二三十年人间美乐就罢了。
“好,带进去。把里面缺了人的地方都补齐。”
“是,大人。”陈管事对着戚砚俯身拱手道,随后转身走回,“留一半在旁边休息剩下的都跟进来!进去以后就在自己位置上挖土,四个时辰轮班出来吃饭休息。进去以后记住一条规矩,不准大声说话,更不准乱跑发出大动静,违例者死。都听仔细了吗?
宋穷生也跟着犯人们回答道:“听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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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穷生低着头跟着进了洞口。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四周都有明显凿挖的痕迹,虽然插着火把,有充足的亮光但宋穷生心里也十分忐忑,“不是啥子好地方啊!”
走了一会就到了头,空间逐渐变大,四周有着支柱,还有人为的用瓦砾块封的顶,像似进入了一个宽阔的府穴。正面的墙壁上横排着至少有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洞,每个洞都有着四尺左右长宽,看着仅能容一人进入,奇怪的是有些洞口放着红布条,有些放着白布条,有些什么都没有放。另外还有三个黄衣守卫在洞内看守着。
陈管事跟守府穴口的三个黄衣守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后转过身,压低了声音说“都进去,记住刚才说的规矩”。自己是立马从通道返回,像似一刻都不想在这地方久待。
其中黄衣守卫指了指墙边堆着的粗布手套,又指了指墙上的已被挖掘很深的洞,每个洞深浅不一。领头的黄衣守卫压低了喉咙说道:“这是粗布手套都戴上。只进有黄布条的洞穴,那是轮班换人了,没有布条的说明里面有人在挖。你们记住爬进去后用手挖土,其他别问只管向前挖。每个人带上一个沙漏,沙漏流完说明到点了,就出来进行轮班。我们随时会到洞口看得,如果....。”领头的黄衣守卫故意停了一会,目光把府穴里的犯人们都扫一遍,接着说道:“有人偷懒,或者闹事,那么下场你们可以自己想想。好了,自己找位置,都进去吧。”
宋穷生看了看洞口的颜色分明布条,立马加速往黄色条最密集区域的洞口走去。这时绝大部分的犯人都反应过来,都互相挤着向前冲,想要抢到黄色布条最集中的洞口。
领头的黄衣守卫,看了一眼宋穷生和最先反应的几个犯人,冷冷讥笑道:“这批人还不算笨。”双手抱胸,依着墙,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宋穷生率先来到黄色布条比较集中的区域,随便进了一个洞。后面几个反应慢的就没那么幸运了,剩下的人比有黄布条的洞多。“滚出来!”一个中年女犯人头才刚进入洞口,就被后赶来的刀疤男一把掐住后脖,提出来摔在了地上。
黄衣守卫仿佛所发生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突然一个跨步,身形虚晃来到刀疤男身后,随手对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个肘击。刀疤男没有任何反应就昏死过去,然后拖着刀疤男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通道入口。
领头的黄衣守卫踩着刀疤男的头,脸色阴沉说道:“怎么刚说,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没有位置的人自己在墙上找新的位置挖,谁敢偷懒下场比他还惨,听了吗?还不动起来!”
所有人看到黄衣守卫的身手和刀疤男的下场,浑身一抖擞,心里动的小心思顿时都收了起来。剩下三个没有抢到位置的犯人也老老实实在旁边找地方开始挖新洞。
宋穷生顺着已经被挖出通道爬了一会,发现自己选这个洞已经挖的挺深了。越往里面空间变得稍微狭小了一点,到了头已经顶着头了,只能调整姿势,双腿跪地半弓着腰,开始一点点挖。
漫长得四个时辰一点点终于过去了,宋穷生虽然平时也干些体力活,但是保持一定的姿势确实是吃不消,全身酸疼已经无法动弹。终于看着沙漏漏完了,赶紧平躺蹬腿再翻身,才掉过头往回爬,边爬边往回推泥土。快到洞口时拿石子在洞口偷偷划了一道十字。等宋穷生一出洞口,守卫就将黄布条放在了他的洞口。
所有犯人一个接一个出来了,宋穷生是最后几个,先前被打晕的刀疤男和几个挖新洞已经是在外面等待了。一个个待在自己挖掘的洞口前,像是被殴打过了一般,汗水和泥渣混合在一起,显得十分狼狈。许多人都和宋穷生一样,手上的粗布手套都有破损,露出的手指还流着鲜血。疲惫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更没有发现他们中间有人没有出来,已经消失在洞里面了。
“好了,外面有担子,出去拿进来把挖的土都抬出去,就可以去吃饭休息了。”领头的黄衣守卫挥了挥手,却也没办法挥走面前的灰尘。
领头的黄衣守卫,看了眼犯人站立的地面,又扫了一眼每个人说道:“左边第三个跟我出来。”一个看着有六十岁的男犯人突然被点名。紧咬着嘴唇,低着头哆哆嗦嗦走到领头的黄衣守卫面前。守卫也不说话,转身向外走。
剩下的人赶紧把自己挖出来的泥土聚到一起,然后也陆陆续续沿着进来的通道往外走。留下的黄衣守卫,从身上掏出一张红布条留在了没有出来人的洞口。
.......
宋穷生还没有走出洞口,最先不是看到外面初生的阳光,而是听到了男子凄惨的叫声。宋穷生一走到外面,就看到刚才先跟守卫出来的男子,被捆在了树上,跟刚才不同的是,他的头上已经没有了两只耳朵,过了片刻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难忍,昏厥了过去。有的女犯人本身就十分劳累和虚弱了,再看到血腥的场面,当场也快要跟着昏厥过去。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再让我发现有偷懒的,就和他一样。”所有犯人看着如此凄惨的下场都是一阵后怕,还好挖掘过程中自己没有过多的偷懒。
“好了,抬上担子和篓子进去把土清理出来,记住规矩!”
等宋穷生把泥土和土块都清除出来的时候,捆在树上的男犯人突然醒了,又继续开始惨叫,头脑清醒过后的仿佛痛苦也更加清晰,惨叫声充斥每个人的耳朵。
突然从竹屋方向窜出一道的水柱,穿过了男犯人所在的大树,当然也穿过了男犯人的脑袋。
“吵死了,扰了我的清梦。”
戚砚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竹屋,刚才的水柱就是他释放出的法术。相隔五十丈之远,抬手定人生死。宋穷生此刻已经被戚砚的法术所震惊,“这....这就是说书人口中的修士么!”
领头的黄衣守卫立马向戚砚跪膝道:“属下该死,惊扰大人!”
戚砚沉着脸也不回话,冷哼一声转身回到竹屋,“破差事。”
“看什么看,都想来被来一下是吧!去旁边领吃的,好好歇着。轮完班要是没精力搞偷懒,有你们好看的。”陈管事不知何时出来,“你们三个也去轮班吧”。
“好的,陈管事。”三个黄衣守卫跟另一批守卫打了招呼后,走到跟犯人们相反的方向去休息了。
宋穷生去陈管事安排的发放处领了两张杂粮油饼和一碗白水粥,这点东西对宋穷生来说已经能够填饱肚子了。等他回到大竹蓬的休息点,就看见两个强壮的男犯人挤走原来的人,占了最中间的一大片阴凉得位置,其余的人大多也是抱团聚集,只有零散几个人是独自在进食。宋穷生拿着食物一进来就被几个人盯住了,宋穷生随即明白了,赶紧退了出来走到边缘能够被守卫看到的地方坐着,边吃边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从进城到入狱,再到来到山中,只有大写的一个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