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六界的变化可谓让人叹为观止,就连一直滋事的魔界也平静如水。而掌管着万物轮回路的冥界却不似如此,就如冥曼阁。
“族长,该换季了。”
无力而又沉闷的女声透过纱帐回荡在壹何居中。一羽衣如血的女子斜卧在雪莲般的软榻上,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在塌上,看着格外的显眼,而女子溃散的眼睛里,透着丝丝疲惫,娇艳的容貌却和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没有半分相符。
混乱的房间里,透进丝丝明光,女子身旁东歪西倒的酒壶,似乎在诉说着此前所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使得女子如此的疲惫。
“是。”
一名面容苍老的白发老者无声出现在正厅内,看着满地的酒壶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望向卧房内,红纱萝帐的软榻上,女子手中的酒壶已滚落下地,而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此看着,老者眼里满是心疼。
“哎,云西啊云西,你又为何如此折磨何夕呢?”
老者叹息着杵着拐杖走出了厅堂。
而女子闭着眼睛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角那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红的有些瘆人,此女子便是冥界主祭司,何夕。
随后几名女婢便进了内室,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了卧室,小心翼翼的为何夕盖上被子,随后转身离开。
“拜见冥尊。”婢女刚出了壹何居便遇上了前来与女子商量祭祀一事的冥界鬼王冥炎。
“夕儿如何了。”
冥炎没有一丝情感的扫视了众婢女一眼便开口问道。
“姑娘此时已经睡下了。”领头的婢女莫言沉声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是吗?看来本尊只能下次再来了。”冥炎听着,抬头叹息了一声,转身说道。
“已经开始换季了。”
冥炎看着此时正片片离枝的冥花,不由发出了感叹。
“是啊。”莫言也看向那一朵朵落地的花瓣:
“姑娘终日迷糊,今日却提醒木老该换季了。”
“木老曾说过,只有换季时,夕儿才会恢复丝丝神智,想必是想她了吧。”
冥炎弯腰拾起一片花瓣,还未起身,花瓣已化为了虚无。
“花期已过,只能再等下季了。”莫言惆怅的说着。
“是啊,花期已过,为何还不见回来呢?”
软榻上的何夕此时已到了冥炎的身旁,衣袖轻轻一挥那落入泥土的红花便有了身形。
“谢姑娘再塑之恩。”众多女子齐齐跪在地上,眼里带着欣喜,何夕听着,眼睛不自觉的便开始红肿了起来。
“他们都能同生相见,为何偏偏就你我不能。”
无声的话语,冥界众人不知。何夕仰头饮起了酒,借着辛辣逼退眼中的泪水,心口的疼痛却从未减少半分。
“夕儿,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冥炎看着女子,满眼的心疼,他明白她的心思,他知道她从未说起的心事,可他却不曾真正的了解她。
何夕是冥界的祭祀冥女,她并不喜欢有人叫她冥女,也不喜欢有人叫她祭司,为此,冥炎以冥界之名,为何夕的称谓冠上“夕姑娘”之名,“夕姑娘”即是冥界主祭司,也是整个冥界人人敬畏的存在。
“这是上次在天界偶然得到的。”
冥炎犹豫着,拿出了一对分别刻着“夕”“西”二字的耳坠,红艳如血,递到何夕身前。
何夕魔怔片刻,随后慌忙接过耳坠,眼中第一次有了神色:
“何时得的此物?”
何夕认得,这是妹妹云西刚化为人形时,她亲自用自己的花蕊幻化成的,为的就是告诉妹妹,自己一直都会在她身旁。
冥花同株相生,见花不见叶,这何夕是知道的。而何夕却不曾明白为何自己会是冥界主祭司,就像孟婆不知为何自己是孟婆一般。
祭司每时都在换,可为何自己不在时,妹妹不是祭司,这是在妹妹还没有成为祭司时,一直压在何夕心里的坎。妹妹要走的轮回路,却从不是如自己一般。
自己成了引路之花时,她便知道妹妹云西只能是花之叶了,可她却一直不曾真正的认为,自己便是众多冥花中的一支,也不觉得自己和妹妹就是这冥界之魂。
所以每一次在自己将离开之时,她便会告诉妹妹,在要轮回之时写下想对对方说的话,自己轮回所遇到的事情。慢慢的,她开始渴望见到妹妹,开始不断地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祭司,也开始想知道,为何众人都想让她终世留于世间了。
后来便有了逆天而行,同株共生的冥花,既然以背离了天道,自然要承受为此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