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殿乃是皇宫御前侍卫们修行切磋武道的场所,往日兵器交戈之声不断,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现在却异常安静,仔细倾听隐隐有哭声传来。
陈天凡跟着青一来到演武殿,见空荡荡的演武殿内就常叔和红豆两个人。
常爷长衣飘飘,一副古井不波的闲谈神情,站在武场中间。
红豆一改往日宫装打扮,一身红黑相间的修行服紧缚其身,可爱的外表添了一丝英气,不知怎的眼睛红肿,好像刚刚哭过似的。
陈天凡看向红豆,关心道:“红豆,是不是刚哭过,怎么了?”
红豆赶紧擦拭了一下眼角,解释道:“没,是因为刚刚从常爷那儿知道了能让殿下悟体成功的方法,奴婢是太高兴了。”
陈天凡说道:“你家殿下乃天纵奇才,悟体还不是手到擒来,看你一惊一乍的。”
红豆赶紧换了副笑脸:“是,是,殿下天赋异禀,奴婢想多了。”
安慰好猴红,陈天凡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看向常叔:“常叔,这次又是用什么办法帮我悟体?”
常叔缓缓道:“前面跟你说过人族三岁悟体,是因为人族三岁知事而神魂不稳,这个时候再依靠圣人留下的《悟体篇》便能轻易感受到神魂,走上修行之路。”
陈天凡点了点头,这些听常叔和青一说过。
常爷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人族三岁悟体是谁发现的嘛?
陈天凡试探道:”不是圣人创悟体篇之后发现的嘛?
常叔无力道:“殿下不要光专注武道修行,你乃我族皇子,空闲时也要多看看书,见识学识不但是朝政的基本,对修行也是大有裨益的。”
陈天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哦,常叔,我知道了,那三岁悟体之法是谁发现的?”
常爷说道:”人族有三圣五皇,“三岁悟魂”之法乃五皇之一的文皇姜天水所开创,并推行人族。”
陈天凡惊醒道:“常叔,那文皇发现‘三岁悟体’之法前,人族是不是有其他悟体之法,我是不是要用这种方法悟体?”
常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常爷说道:“圣人在创《悟体篇》之后,为帮助人族悟体,还留下了一套《悟魂拳》,在文皇创三岁悟体之法前,人族就是凭借此套拳法,不管年岁如何,皆可悟体。”
陈天凡兴奋道:“悟魂拳?常叔,那现在我就是要修炼这套拳法嘛?”
常叔摇了摇头道:“不用,这套拳法不是给悟体之人修习的?”
陈天凡疑惑道:“常叔,你说凭此拳法悟体,我又不用修炼?那我怎么悟体啊?”
常爷说道:“等下红豆会施展悟魂拳,你认真感悟就行。”
陈天凡心说怎么红豆换了套劲服,原来如此,但是看人家打拳就能感悟神魂嘛?
陈天凡说道:“我只看红豆施展嘛?不需要做做其他的嘛?”
常叔想了想道:“上次青一传你的悟体篇你还记得吧?”
“记得。”陈天凡点了点头。
常爷说道:“以防万一,等会儿红豆施展悟魂拳的时候,你也要默念悟体篇,调动体内玄力,做到内外融合。”
陈天凡已经等得不耐烦:“嗯,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常叔看向红豆:“红豆,开始吧!”
红豆支支吾吾走到陈天凡面前,一脸纠结。
青一见红豆犹豫不决,心生不忍:“师傅,要不我来吧。”
常爷说道:“红豆悟魂境圆满,施展这套悟魂拳刚好相得益彰,更有利于殿下悟魂,等殿下开始融合玄力之后,你再施展这套悟魂拳。”
青一无奈退到一旁。
红豆犹豫半天,鼓了鼓劲道:“殿下,我要施展悟魂拳了哟!”
陈天凡眼睛盯着红豆,一脸期盼:“嗯,快开始吧!”
“啊……”红豆突然一声大叫,把全神贯注的陈天凡吓了一跳。
陈天凡无语道:“红豆,你没事瞎叫什么啊。”
红豆委屈道:“我只是提提气,殿下,那我开始了。”
陈天凡催促道:“嗯,快快开始吧!”
“啊……”
陈天凡心说红豆,你怎么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突然才发现这叫声是自己喊出来的,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地上翻滚,撞到屋里墙上才停了下来。
红豆赶紧跑过去,扶住一脸茫然的陈天凡。
红豆委屈道:“殿下你没事吧,奴婢也不想的,常爷说只有这样,才能帮你融合玄力,感悟神魂。”
强烈翻滚的疼痛让陈天凡一下子清醒过来,悔意顿生,直呼大意,满脑子就想着悟体的事情,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看明白。
悟魂拳,说直接点,不就是揍得你灵魂出窍嘛?
为什么圣人创下的悟魂拳被世人抛弃了,那就是因为这套悟体之法太过艰难,太过凶险。
为什么红豆哭哭啼啼,支支吾吾的,那是因为红豆知道这套悟魂拳要用在自家殿下身上心生不忍。
想明白的陈天凡欲哭无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面上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红豆,力道不错!”陈天凡揉了揉肚子,朝红豆伸了大拇指道,然后转头看向常叔,脚步却悄悄向向后挪:“常叔,上次悟体之后,现在依然感觉身心疲惫,看来还需要多加休息,就不陪你们了,我先回殿了。”
陈天凡说完拔腿就向宫门外冲去,准备开溜。
心想着常爷不注意,一下子就逃掉,但他那心思和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逃过常爷的眼睛。
刚要跨出殿门,陈天凡却感觉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跌回了殿内,抬头见常爷站在自己面前。
陈天凡一脸嘻嘻哈哈的爬起来,讨饶的看向常叔。
“常叔,我怎么也是皇子,就没有什么仙丹灵药,天仙法宝,一用就能助我悟体嘛?偏要用如此繁杂的方法?”
常爷摇了摇头,对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费解。
陈天凡试探说道:“那要不我们缓缓,我觉得父皇说得也对,我不一定要悟体的,反而是朝政的文治武功更需要抓紧时间补补,您刚不也说我看的书少了嘛?”
常爷不为所动道:“如今一个小小的悟体就让你畏缩不前,以后你继承皇位,前方路上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你,到时你也畏缩不前嘛?”
陈天凡也想一副大义凛然,从容面对,可刚才红豆那一拳打在身上,体内的玄力似乎受到拳头吸引,使劲往外迎击红豆的拳头,内外夹击,感觉肌肤就像被烧红的铁块两面烙似的,那滋味,真是痛不欲生!
陈天凡还想挣扎,常爷已经不给其说话的机会。
常爷说道:“红豆,继续吧!”
红豆似乎打了一拳之后,似乎也下定决心了,说道:“殿下,你忍一忍就能悟体成功了。”
陈天凡心说这怎么忍,还想争辩时,红豆那如流星般的小拳头已经砸了下来,哐当一声翻到在地。
陈天凡爬起来满屋子跑着躲避,嘴中大叫到:“红豆,我可是皇子,你这以下犯上,殴打皇子……”
红豆听到殿下的话,又犹犹豫豫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陈天凡见红豆心生犹豫,正想再来点甜言蜜语,却发现口不能言,不知道常爷施展了什么道法,只能咿咿呀呀的干叫。
常爷在旁缓缓道:“红豆,专心一致,不要被旁事所扰,如此犹犹豫豫,反而不利殿下!”
“是……”红豆擦了擦眼泪,闭上眼睛就朝陈天凡冲了过去。
拳头如雨点般砸向陈天凡,刚开始陈天凡还能嗯啊的叫两声,随着红豆抛弃杂念,拳头如暴雨倾泻般砸在陈天凡全身各处,越砸越快,越砸越重,陈天凡也就只有进出气的份了。
直到陈天凡再也扛不住,两眼一黑,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青一飞身上前,阻止了有点麻木的红豆砸向殿下的拳头。
青一说道:“师傅,殿下晕过去了。”
回过神来的红豆一脸歉疚的跑上前去,蹲在陈天凡身边嘤嘤哭泣。
常爷点了点头:“嗯,就先到这儿吧,药桶准备好了嘛?”
青一说道:“都准备好了。”
常爷点了点头。
……
“啊……”
东晖宫外树枝上正嬉戏的鸟儿被惊得拍翅逃离。
陈天凡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身上冷汗不止,一脸惊恐,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身上的冷汗。
青一和红豆出现在陈天凡床前。
青一说道:“殿下,怎么了?”
陈天凡一脸心有余悸,缓缓道:“我昨晚做了个噩梦,你们都想不到有多恐怖,我被落入地狱,被一群小鬼揍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剩一口气的时候,又把我扔入油锅中,感觉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过,在疼痛中昏迷过去,在昏迷中又被疼醒……等从油锅拎出来时,全身的伤痛又消失无踪,一群拿着刑具的小鬼又站在我面前……如此往复,真是生不如死。”
听着陈天凡如此说,一向淡然的青一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青一解释道:“殿下,你那不是做梦,那是昨晚你悟体后,我们把你放到药桶中浸泡呢?”
陈天凡一听,急忙掀开被子,捞起衣服,发现自己的身体那还有半分伤痕红肿,肌肤娇嫩的如刚生的婴儿似的。
陈天凡面如死灰,对呀,这不是梦境呀,这就是地狱啊!
“我要见父皇。”陈天凡挣扎道,朝躲在青一身后畏畏缩缩的红豆大叫道:“红豆,快去告诉我父皇,我就不怪罪你了。”
红豆怯怯的探出头来,小声道:“殿下,族皇出宫巡游了,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回宫呢。”
陈天凡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青一:“父皇是不是知道悟体的残酷,担心我前去求饶,才离宫巡游的?”
青一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殿下,师傅等着我们呢!”
“不去!”陈天凡紧紧抓着被子。
响彻宫殿的叫喊声似乎将飘落的树叶都震停了,但声音消失,落叶还是缓缓掉落地面。
陈天凡的挣扎在常爷青一面前显得毫无意义。
演武殿,红豆的拳头依旧如抗风暴雨般落在陈天凡的身上。
“红豆,拳头不要只往殿下的肚子打,全身每一处都要招呼到。”
陈天凡咬牙切齿的承受着红豆如洪水般的拳头。
“殿下,不要死扛,默念悟体篇,试着调动玄力来抵挡拳头。”
常爷指点的声音不时在场中响起。
日复一日、陈天凡被拳头揍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夜复一夜、陈天凡在药桶恢复得肌肤如雪,完好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