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推测吓了一跳,但唐月琅不敢多问,只笑嘻嘻的把话带开:“那日在‘花想容’,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那时太鲁莽,好像吓着你了。
他肯在她面前将话挑明到这种地步,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如若她再往深了追问,就实在是不知进退了。
韦锦澜垂下眼睑,浅浅笑道:“不妨事,已经过关了。”
虽不知那夜他与三皇子之间是怎样的暗潮涌动,唐月琅却明白,那时被她搅乱的场面绝对不会如他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可他说过关了,那就一定是过关了。
“你真厉害,”唐月琅由衷的赞叹完后又歉然道,“对不住,我那时热血上头,一时未考虑周全。”
“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挂在心上,”韦锦澜端起茶盏,神情已恢复惯常的平和,“倒是你,怎会进了武德司?”
这五年他刻意对唐月琅那边隐藏自己的行踪,相对的,他对唐月琅的信息也就无法了解太多。
唐月琅眼神有些发虚,举起茶盏掩饰唇边微颤的笑容:“三年前有一日闲着无事,随你大哥瞎胡闹,就一起去揭了枢密院的榜。本想在皇城司碰碰运气,没曾想祖坟冒青烟,竟在武德司这边一路过关斩将。”
她是因为无意间得知他进了皇城司,所以挖空心思往里钻,就想寻到他的下落,结果皇城司死活不收她,倒是武德司指挥使顺手将她和韦锦澄捡了回去……
这种事她会随便说吗!
无关痛痒的谈话虽无趣,但对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来说,这种无趣却是最令人心安的。
韦锦澜终于正眼看她,神情带柔:“我大哥现下如何?有日子没与他联络了。”
他是家中次子,不必接受那道针对爵储长子的皇律束缚,因此从小在自家封地长大,直至十三岁那年进入太学府,才上京与大哥生活在一处。
兄弟二人之间其实并无嫌隙,只是并非自小长在一块儿,性情上又是一静一动,相处间难免生疏。
倒是唐月琅与他大哥自小一同在京师长大,好事坏事都算做一伙,加之又都是张扬跋扈的性子,很多时候简直要沆瀣一气了。
“他现下已是武德司副指挥使了,”唐月琅告状似的轻嚷,“升得那叫一个快,不过才三年而已!明明我与他同年揭榜,凭什么我就和他差着两阶啊……”
“武德司更侧重内城卫戍,”韦锦澜展眉,笑意温煦,“他也是硬打上去的吧?”
他大哥韦锦澄在太学府时盘踞讲武堂榜首多年,直至学成结业都罕逢敌手。而唐月琅虽被讲武堂的武先生们赞过天赋出众,奈何始终不够专注,是以一向排在三甲之外。
“你说对了,他除去打架也不会别的,”唐月琅语带调侃,“匹夫就是匹夫,我不该与他一般见识。”
三言两语闲叙过后,明明彼此都知对方有所保留,却默契的不予追究。
两人都没有谈到五年前那场退婚,好像当年的婚约原本就是一件不存在的事情。
也许这样才是他们之间最正确的相处方式,不涉****,无关风月。
如此才能淡然平和的对桌而坐,像久别重逢的少时故友,像即将并肩携手的官场同僚。
一个不追,一个不逃,没有防备,没有隔阂,心无旁骛的与子同袍,不弃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