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锦澜作为探事首领本就精于人情世故,这些夏国的上层关系主动上门,此等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时间他在夏国的人脉又往上推了好几层。
而唐月琅也并未如当日在三皇子府中嘴硬那般,对善后事宜不管不问,每日乖乖到观澜堂报到,在前堂每每做出死缠烂打的架势,好让三皇子安插在观澜堂门口监视的人看个清清楚楚,使三皇子心中再无顾虑。
不过她见了韦锦澜仍旧免不了尴尬,加之总有惠安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每日只是匆匆一面,问过韦锦澜伤势之后,几句闲谈后便又匆匆离去。
半个月后,武德司的解药如期送达,韦锦澜的危机彻底解除,所有事情都转向了好的方向。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逝去得最快,又一转眼,唐月琅的归期便到了。
这对她和韦锦澜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动听的消息。
“你是打算就这么一直躲着我,直到你明日启程离开么?”
这日,唐月琅来观澜堂向众人道别后,韦锦澜摈退了已解禁出关的岁安,将唐月琅叫到了房中。
唐月琅低垂眼眸,苦涩地笑笑:“不见才是最好的。”
韦锦澜并未靠近她,只远远将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
唐月琅抬眼看向他掌心那枚白璧,心中百感交集:“做什么又给我?”
“唐月琅,我向你求亲,你允么?”他很认真地看着她,神情就像她当年来求亲时一样郑重。
时光倒流,世易时移。
当年那个求亲被拒的莽撞小姑娘,如今也等到她心上的少年主动来求亲了。
唐月琅也忆起当年首次求亲被拒的事,于浅浅的伤感中扬起轻笑:“我是裕国公府爵储,与我婚配之人是要入赘的。”
韦锦澜没有不安,没有迟疑,笑容如高阳拂柳,明亮柔和:“若是两情相悦,这些事,都是可以谈的。”
唐月琅的眉眼终于弯弯地变成月牙,满面净是软软甜甜的笑。
她走过来将手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沉默无言。
“屏东王府二公子韦锦澜,向裕国公府朗月郡主求亲,”韦锦澜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在她耳旁道,“你道那飞扬跋扈的郡主肯是不肯呢?”
“那郡主被二公子害得五迷三道,不肯也不行的。”唐月琅闷闷地在他怀中又笑了。
“既是肯的,却不知那郡主为何又不肯收下聘礼,”韦锦澜语气很迷惑的样子,“这真是叫人寝食不安哪。”
唐月琅自他怀中稍稍退了出来,将他掌心那枚白璧取了去,浅笑着与他对视:“请转告二公子,今后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郡主她,允了。”
四目相接间流转的全是情意,许多事已不必再说,也不必再问。
房内,一对璧人相拥而立,甜蜜而绮丽;窗外,木槿花已绽放,温柔而坚持。
一树繁花,两情相悦,三生有幸配成双。
如此便可。
两唇相触,轻轻的,浅浅的,所有的告别与不舍都在其间。
前情往事皆已随时光流逝,纵然今后山长水远,只要情比金坚,那便来日方长。
唐月琅放开环抱着他的双臂,调整气息站好,臻首低垂,轻声道:“明日,不必来送。”
她今日特意提前来道别,就是不愿明日他来送行。
她不能不走,若她没有在规定的时限内返回九华京师,那便是罪同叛国,且不仅仅是她,唐家上下全部都要以叛国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