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马一番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后仍旧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最后皇帝淡淡地宣布:“众卿家所言朕都听明白了,各有各的道理,这两人之间一时也难分高下。且待明日早朝宣召司君玉、崔寅及顾影流三人上殿后再议吧。”
太子与五皇子无声地对视一眼,电光火石噼啪四溅。
今日暂且休兵,明日早朝再战!
*********************************************************************
出宫后众人各自散去,因为屏东王府与裕国公府在同一条街上,韦锦澜与唐月琅便顺理成章地并肩而行。
有岁安带队随侍警戒,寻常人等无法靠近,两人总算能没有顾忌地交谈。
“我莽撞出言,是不是打乱了你的步骤?”
出了宫门,不必再面提心吊胆地思虑着防备皇帝及两位皇子的审视,唐月琅紧绷的状态渐渐松散,说话间竟神情恍惚起来。
韦锦澜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无妨。我原本也是临时起意,算不得什么周详的计划。你将顾影流托上来,正好可以稳固武德司的军务,不耽误正事的布局才是好的布局。”
他之所以会出手用所谓权谋搅局,为的也是让事情走向于国于民有益的方向,并不是要以此来为自己或者哪一方阵营谋取私利。
唐月琅无力一嗤:“经过方才这一番,我确认自己是真不适合这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她下棋永远只看得到眼前的一两步,稍有不慎便会将局势引向一个莫名诡谲的局面。所以,在朝堂上的争斗中,她永远只能是一颗有力的棋子,做不成出色的下棋人。
“也许我该随韦锦澄回到战场,在战场上我至少能做一点对的事。”
韦锦澜心中发苦,却也无可辩驳。
此前在夏国与九华的一来一回间,她在军事上的天赋总算彻底展露出来。
不得不承认,她是天生的战将,沙场上刀光剑影的直来直往确实能让她更自如。
她不擅长算计,也无心算计,这在暗流涌动的朝堂上简直岌岌可危。若她不能保证让自己永远都没有敌人,那她随时可能会被敌视自己的人不动声色地扳倒。
可上战场不是玩,他无论如何说不出任她自去的话。
“韦锦澜,我突然觉得很累,”唐月琅一向明亮的神情在此刻的夜色中竟有些灰败与寒凉,“我一生所求不多,惟愿与你并肩携手,静看四时变换,观花扬雪落,享浮生静好。”
可惜这战火烽烟的乱世中,越是渺小平凡的心愿,越是没有立足之地。
他又何尝不想呢?
韦锦澜动了动唇,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可是我想尽力多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我答应你,待朝堂上这新的一轮混战有了结果,我便自这漩涡中抽身。”
不再费心游走于各方势力,只做自己分内之事,与她安享茶米油盐的温软红尘。
“那你想要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想看到主和派的势力被打散,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届时九华雄兵挥师渡江,收复故国河山,流离失所的民众居有室,耕有田,偌大的国土上再无异国的铁蹄,重新回到千百年来安乐祥和的局面,举国共享盛世的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