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保护你,却不是为了谁的私心而保护你,”韦锦澄正色道,“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掌兵的,目前除了我就是你!我被点名要去当肉盾,暂时就想不了那么远。可你还在局外,所以无论如何要保全下来。若能将那些老朽挤出局,我们的人能在军方占有一席之地的人里一定有你。保住你是为了保住九华将来的希望。你懂吗?”
“这也是……他的意思?”唐月琅强压下内心的起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大局为重。
“是的。”
因为韦锦澜已经将自己置身于漩涡之中,所以不便明目张胆地与唐月琅接触,以免引起皇帝疑心。但所有人都知道韦锦澄与唐月琅私交甚笃,因此韦锦澜有什么话都可以放心的交由兄长转述。
“好,那我就看着,你们都要……”唐月琅说不下去了。
这一场庭辩虽不是刀兵相见,所会引发的结果却有可能是比战场上更残酷的。入局的人全都带着必死之心,因为一旦败下阵来,主和一派声势立刻更上一层楼,到时朝堂上党同伐异的清洗必然是前所未有的彻底。
这是一场没有明天的战斗,也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凡是还有良知与热血的年轻人,都必须为这个国家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不管手段卑鄙或者仁慈。
必须为国家的利益忍受巨大的心里落差,也许事成之后的功劳并不会算在自己头上。
必须尽力抢过那些腐朽的老狐狸手上已被败得不成话的国家,无怨无尤地捡起这个烂摊子,不管那包袱有多沉重。
没有为什么。
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你这么做。
韦锦澄笑笑,抬手示意她看看眼前虚弱的繁荣景象:“你看,短短不足一年,陪都已有这般气象。九华是不会轻易被打垮的,因为九华人只要没有死过去,就一定会站起来。我们,也一样。”
他相信举国的九华人都会明白,这一场庭辩对主和派的攻击是正义的。
“我相信你与韦锦澜都是出于要为自己心中的信念而战,可我不相信五皇子。他不过是想借你们的手打垮太子,自己趁机取而代之,”唐月琅已将皇室内人性的冷漠与凉薄看透,“六皇子肯与五皇子同仇敌忾,存的也不过是同样的心思。若这一次将太子打垮,对九华来说也不是什么胜利。因为接下来太子不会轻易甘心就缚,五皇子与六皇子也不会继续并肩携手,这个国家将要面对的,一定是夺嫡的乱局。”
这样环环相扣下来,九华始终不得安宁,内政一直不稳,谁会有精力去收复河山,驱逐敌寇?而九华在这些内乱中会一天天虚弱下去,到时只怕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夏国!
北楚与东宁眼见夏国在九华的土地上一往无前,它们会甘于继续作壁上观吗?
“没有办法的,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先将主和派的同盟打散,若又起夺嫡的冯艳,再想办法分而制之,”韦锦澄无奈地举杯一饮而饮,颇有壮士断腕的萧瑟,“不先割去咱们自己身上的毒瘤,再怎么努力也都只会付诸东流。”
这不是党争,这不是私怨,而是这个国家浴火重生之前必须经历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