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胡闹!”唐月琅左右看了两个小的一眼,见他俩都重归安分,这才抬头道,“请陛下定夺。”
皇帝沉吟半晌,给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既然月珈踊跃自荐,那就由月珈来继任爵储吧。不过裕国公府上已有朗月郡主,月珈就暂时没有封号,只能做爵储五小姐了。”
站在众臣中的韦锦澜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皇帝给唐家埋的一个陷阱。
唐月珈继任爵储,自己无郡主封号,头顶上却有一个郡主长姐,若两人的主张有冲突,裕国公府就得乱成一锅粥,到时还是要仰仗皇室来摆布调停。
他是故意的!
可韦锦澜也知道自己不能站出来说什么,只能寄望于唐月珈能像她的姐姐一样,将来在大局面前能够知所进退。
“至于星野,既已来到陪都,也与月珈一起先进陪都的太学府就读吧,待学成结业后,再考虑去留前程。”
“谢陛下。”
唐家三姐弟领旨谢恩,没有任何异议。
这也就是说,裕国公府一口气质押了三个孩子在皇帝身边,无论如何不会成为皇帝的隐忧,他就不必花太多心思防备唐家。
只要唐家不卷入党争,那在皇帝面前就是妥妥的安全,这对唐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唐月琅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心无旁骛地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朗月郡主对屏东王府二世子锦澜一往情深,举国皆知,若朕此刻赐婚,不知两位爱卿作何想法?”
皇帝此话一出,韦锦澜不得不出列跪下:“臣惶恐。”
他猜,这是皇帝的试探,而他想要听到的答案,绝对不会是顺从。
“多谢陛下盛情,”唐月琅拱手应道,“恕臣,不得不拒绝陛下美意。”
她的这个回答让满朝哗然了。
这位朗月郡主想什么呢?明明全天下都知道她钟情与韦锦澜,为了韦锦澜连命都可以不要,此刻又却回绝皇帝赐婚的提议,这是在犯的哪门子倔?
皇帝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问道:“朗月郡主为何拒绝?”
“恕臣直言,臣心系二公子不假,但此前违律出京,太多同袍战死在臣的面前,”唐月琅眼中有泪花闪动,语气与神情都是谦卑的哀伤,“他们为国尽忠自是本分,但也是臣莽撞的举动才将他们置于死地。臣自知罪孽深重,也无法弥补什么,可臣无论如何不敢在此时论及婚嫁,否则怎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你要为阵亡将士守丧?”皇帝很满意她的拒绝,却又很意外她拒绝的理由。
“至少守丧三年,聊尽哀思,望陛下成全。”
三年,这个时间很微妙,既能让皇帝相信她的诚意,也不会让皇帝觉得这只是一个拒婚的借口。
“既如此,朕就成全你吧!”皇帝的目光转向韦锦澜,“不知锦澜作何感想?”
韦锦澜拱手浅笑:“多年前臣无故退婚,伤了郡主一片真心,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两相扯平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也很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
皇帝就是想看这样一场戏,如此一来屏东王府与裕国公府也算撕破脸了,他要的也正是这个。